望着浩雪豹毅然决然的模样,再联想到入梦后的诸多凶险,沈陌黎在答应了浩雪豹后,还是再而开口问道:“梦境凶险无比,你当真要随我一起走入这片梦境?”
“自然。”浩雪豹再而坚定的应答道。
“好。”沈陌黎说着,随之转动指尖。
顷刻间,有一抹汹涌的乌黑火焰在沈陌黎指尖转动中,大起燃烧。
在火焰包裹下,浩雪豹只觉得自己周身有些许温热,旋即自己便与沈陌黎一起,被这团火焰包围着,涌入了雪纳的意识里。
火焰燃烧的周围,浩雪豹抬首一望,便见到有无数雪纳的记忆画面,在自己的四周快速划过。
这是雪纳化为雪人后,所见所闻的种种。
于这片记忆画面里,浩雪豹见到了许多两人的曾经,亦见到了许多它到来之前,雪纳所经历的事。
漫漫万年,在雪纳的记忆里,被贯穿成了一条漫长无比且变化不止的雪景。时而朝阳映雪,和煦而美轮美奂;时而又北风呼啸,若时时刻刻间都要冻结了万物。
单是看着雪纳记忆里的一切,所见之人便仿佛看见了一整片冬日。
胜雪飘飘,一年四季,万千日夜,都在雪纳的识海里,被牢牢的记得。
而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沈陌黎与浩雪豹触目可及的,是雪纳一人的孤单。
常年生活在雪域里,可以说雪纳看遍了雪域的温柔与可怖。
雪域的每一个画面,都是雪纳过往的一部分。甚至于,雪纳的一点儿情绪,都能影响到雪域。
即便是与雪纳相伴多年的浩雪豹,也从来不曾见过那样的雪纳。
由雪纳的记忆里,沈陌黎与浩雪豹清楚的看到,雪纳有时甚至只是露出一抹笑容,都会让雪域里的阴霾,刹那化成骄阳万丈。
而若是雪纳心绪低落至极,而哭泣悲伤,雪域之内,也会随之出现极为猛烈的暴风雪。
可以说,雪域在这些年里,一直在受着雪纳情绪的影响,而不断变化着。
最初,当雪纳见到雪域的那般变化时,还以为雪域是凑巧映着自己的情绪而有着不同的天气变化。
它可以在高兴的时候,站在骄阳里转圈,笑得更加灿烂。
它也可以在疯狂的暴风雨,一个人坐在天寒地冻里,哭得更加畅快些。无数的风声咆哮,在那一些瞬间,便成了雪纳最后遮挡哭声的狂躁噪音。
“没想到,它还有这样的过去……”看着雪纳记忆里,那些陌生的画面,浩雪豹揪心说道。
那些事浩雪豹来到雪域前,雪纳独自一人所见之景。
在那些时光里,雪纳从不曾想过会有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成为自己的友人,与自己经历更多喜乐哀愁。
浩雪豹的出现,对雪纳来说绝对是一个意外。
然而,就是这意外,让雪纳开始不断的学着收敛自己的情绪。它不再放肆的哭或笑,也不再肆意的流露自己情绪的变化。
可以说,因为珍视与浩雪豹在一起的友情,让雪纳再不曾任由自己性子行事,肆意对这片雪域造成影响。
在这片随意便可受雪纳情绪影响,而变化万千的雪域里,雪纳从不担忧害怕暴雪倾盆,寒风冻人。可在浩雪豹出现后,雪纳却极怕雪域里的凶险,一个不慎伤了浩雪豹。
看着雪纳自认识自己后,连带情绪都大为不同的记忆画面,浩雪豹的心底有万千不一样的情绪萦绕而出。
它知道雪纳在乎二人间的情谊,却从没想过,雪纳为让自己平安生活在雪域内,做过这等努力与坚持。
似是看出了浩雪豹的心思,沈陌黎红唇轻启道:“你与它情谊自结成后,它应就没想过自己付出多少与是否值得。正如你此刻进入它的识海,欲与它的心魔殊死搏斗一般。”
在浩雪豹的眼里,沈陌黎读到了一抹与自己曾经相似的愧疚。
于沧冥巨森被灭后,于玥狐随自己遇到万千凶险之后,沈陌黎无数次问过自己,若没有自己,沧冥巨森众生灵及玥狐是否就不会遭遇那些血灾?
虽说时至今日,沈陌黎仍然找不到那个问题的答案。但渐渐的,沈陌黎也明白了,在她与沧冥巨森众生灵亦或是玥狐之间,他们从不曾再情谊面前,以值不值得、付出多少进行衡量。
而在血灾事已发生之后,沈陌黎再如何愧疚悔恨,在如何悲天悯人,也唤不回那些为她付出命的友人。
与其终日陷在痛苦中,不如力争修为提升,给自己争得下一次能够保护友人的机会。
浩雪豹此刻若沉迷在愧疚之中,而丧失了早前的斗志,那才是对雪纳曾经为这份情谊付出的一切,所造成的最大辜负。
沈陌黎的话,若一剂醒酒汤,在顷刻之间,让浩雪豹清醒。
在它垂眸再抬头之间,它眼底所流露出的坚定,便是极为坚定。
“我不会辜负雪纳的。”浩雪豹坚定无比的说。
二人在火焰的包围中,再续于雪纳的记忆里快速穿行着。
漆黑的火焰,照不亮前路,暖不了人心,却可以不断在黑暗里,带二人看着雪纳万年来,在不同的时间段,经历的不同事,见到的万年景。
雪纳未曾与外界有过什么接触,万年时光里,所接触的大抵也都是些雪景。
可就在这片雪景内,沈陌黎二人却也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不同。
若说行万里路,便能拥有一份宽广的眼界,那么雪纳望万年景,其经历的事,哪怕始终都是发生在雪域内,可相加起来,还是变得极多。
雪纳识海内得万千记忆,此时就如同浩瀚星河,没有起点,也没有尽头。
在简短的几句对话后,沈陌黎与浩雪豹于雪纳的记忆里,再度恢复了一片安静。
诚然,眼前雪纳里的记忆,看着虽平平无奇。可记忆画面里的每一件事,却都在让沈陌黎与浩雪豹,感受到雪纳的另一面。
在雪纳的诸多里,除了诸多白雪,二人还能看到一些或是利益熏天、或是孤助无缘,怀着各种不同目的走入雪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