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纳被点定穴位后,躯体四肢骤然松软,顷刻间便失去了所有的行动之力。
若不是沈陌黎接得及时,雪纳怕在昏睡间,要整个摔在地上。
“它受这片幻境影响太深,仅好先让它进入沉眠,才能制止它再续往前。”沈陌黎对浩雪豹简短解释着。
她深知浩雪豹对雪纳的担忧,但此刻,除了先让雪纳睡下,显然没有更好的办法能阻止雪纳再续往前。
“这幻境当真可恶,竟这般对待雪纳。”浩雪豹听此,在确定了雪纳已无大碍后,显然松了口气。
但面前这片幻境中,凭空出现的诸多诡谲之事,浩雪豹心底还是颇感愤愤不已。
“幻境内万象可怖,但好在皆是对我等不会造成伤害的幻象。”沈陌黎望着四周开口说道。
诚然,舞络能在此时,将他们几人带入这片幻象里,已属格外艰难的举动。
此刻吹着血笛,维持幻境不会突然消失在几人面前,显然也在剧烈消耗着舞络的灵气。
仅是好在进入这片幻境后,沈陌黎侧目而视间,明显看到舞络的红唇恢复了些许血色,好似方才那抹影响着舞络快速变老的因素,已然消失,这也让沈陌黎略微放心了些。
舞络不说,沈陌黎在此时依旧无法猜到,对舞络有那番影响的,会是自己所祭星灵。
星灵内蕴藏力量万千,其力宛如浩瀚宇宙,带着无边无际又各不相同的能量。
而舞络,正是受到星灵中某种力量的影响,才会在一瞬间变老。
只是沈陌黎在运星灵抵抗着外界之时,依旧处于不断试探了解着星灵的过程中,这才未曾察觉到,舞络在瞬间变老之际,自己的星灵之力也曾发生过变化。
但幻境中的一切,还是令浩雪豹感到极为不适。
想到雪纳险些受幻境影响,出了差池,浩雪豹便极为想要在顷刻间,离开这片未知的幻象。
因此,在听及沈陌黎的话后,浩雪豹依旧开口问道:“试问,我等何时可离开这片幻象?”
每每在雪纳落入危险之地,浩雪豹便会比自己落险更加紧张万分。
而今,雪纳陷入沉睡,神情满是淡然,却也无法让浩雪豹有多少宽心可言。
这片横空出现的幻境里,一切都显得太过于真实,真实到令人觉得此地,是此刻正在经历着的。
而周边刀剑横穿的血腥,更让浩雪豹格外不适应。
看着众多以幻术光晕幻化成的刀剑,来回穿插在自己躯体间,浩雪豹着实担忧其中有哪一个刀剑是真实的,而顷刻要了自己的命。
不安的四周,在激发着浩雪豹离开此地的渴盼。可是,对此地毫无了解,加上雪纳尚在昏睡之境,让浩雪豹难以寻到突破口,离开此地。
“兴许,要等待一个机缘。”沈陌黎应道。
她的目光,望向夕阳下幻化而出的那个身影,若有所思。
虽然他们进入这片幻境,全是因舞络聚鲜血汇聚成血笛。然而,如今看着舞络的状态,显然已到了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停下血笛的地步。
而在血笛的悠扬里,舞络的气血也随之慢慢红润了起来。
看着舞络那般越发精致可人的模样,沈陌黎在顷刻间,联想到婳娘。
婳娘一生坎坷,可世间的黑暗却不曾抹灭婳娘那颗从善的心。即使到了生死之境,婳娘的心也会念着别人,在万恶之中,婳娘也做不出任何惨绝人寰的事来。
可以说,婳娘的一生哪怕对一个陌生人来说,细细品味,也如在赏一场波折奇特的梦一般,让人只是看着,便忍不住沉醉到这片梦境里。
在婳娘的一颦一笑中,即使是一个毫不认识者,也可以从中感受到婳娘自身存在的一抹独特魅力。
但在舞络那张与婳娘格外相似的面庞里,沈陌黎读到的,却是另一缕气息。
早在带有婳娘命魂的发簪遗落在深渊后,沈陌黎心中便带有无边愧疚,总希望着有朝一日,能将那发簪再次取回。
然而,曾经放眼可及的熔岩,却让沈陌黎难以确定,此时婳娘的残魂是否还留在人世。
望着沈陌黎那张思绪万千的面庞,秦添走来问道。“看来,你认识师娘那张脸最初的主人?”
不知为何,秦添对于舞络那张脸,自见到以后便生出了一缕独特的感情。
只是秦添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对那张脸生出的那抹情感,绝不是因为舞络。
早先,秦添一直苦于不知那张脸原先的主人,又恐自己盯视舞络过久,引起舞络的不适,而在左右为难间,满是纠结。
但在见到沈陌黎那般神情后,秦添似乎从中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看着秦添神情里的试探及肯定,沈陌黎倒也不打算隐瞒道:“这张脸最初的主人,曾救过我的命。”
“即是过命的交情,你对她一定极为熟悉。”秦添再续问道。
在听及沈陌黎提及,认识那张脸最初的主人时,秦添眸中明显划过一丝惊喜。
天地悠悠,人若沧海一粟。想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一人,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沈陌黎既认识那张脸最初的主人,对秦添来说,便是一种天降的惊喜。
于秦添的问话中,沈陌黎仅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我着实与她交情匪浅,她名叫婳娘,曾与我出入于万千凶险之境,更在某个时刻,为了救我而亡。”
“什么?她死了?”秦添不敢相信道。
他才刚知道那个他极想认识女子的名字,便听到了她的噩耗,这在秦添看来,着实令他难以接受得。
“她的身,在万年前就已经死了。仅是她的魂,却以一种特殊的形式,一直活在人世。若不是因为我,想来她现在依旧可以洒脱的活着。”沈陌黎心中的愧疚之感,在这一刻再次涌动。
“那她的魂现在在何处?”秦添再续追问着。
虽然秦添从不曾见过婳娘,可隐隐之间,秦添只觉得在听到婳娘的每一个消息时,心中都有一抹牵挂划过。就好像婳娘,在许久之前就是他心尖上的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