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亓衍,不但一身玄墨衣装沾染着浓郁的妖气,眉宇之中,也少了分仙家的仙骨傲然,多了丝妖族独有的狡黠聪颖。
也正是因妖尊与仙族圣使间,那种浑然不同的气质,才让洛奇下在初见亓衍之际,虽觉得面熟无比,却完全想不起亓衍是谁。
如今,一旦想起亓衍的真实身份,洛奇下的脸色在一瞬间变了又变。
当初圣使对洛奇下不似他人那般严格狠厉,着实让洛奇下在仙族生活的平淡无奇中,寻找到为数不多的一丝温暖。
可是,那丝温暖,在知道圣使是妖族间隙,仙族叛徒的一瞬间,在洛奇下心底彻底失去了温度。
“你当初接近,仅是想从我这里探得邪溢族的情报?”洛奇下见亓衍并不回答自己的话,略带凄凉的问道。
不管圣使靠近洛奇下,是否从始至终都带着目的。但洛奇下对圣使的尊敬与爱戴,却都是真的。
听得洛奇下的话,亓衍却若有所思道:“原来,他是圣使……”
这些年来,亓衍一直隐隐约约感知到自己梦魄位于仙族之中,却无法感知到梦魄的具体方位。
虽说借着三魂六魄间的联系,让亓衍时常能感知到梦魄的所见所闻,并借着梦魄所知的些许仙族情报,力挺妖族战胜仙族。
在这场时至今日尚未结束,但仙族已渐渐落败的仙妖大战里,亓衍梦魄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可谓极其关键。
可是在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亓衍虽能感知到梦魄的所见所听,却丝毫没有办法感知到梦魄的所在处。
借着梦魄时而传递来的画面,亓衍仅能知道同一本主的梦魄,应是仙家委以重用的存在。至于梦魄在仙族中究竟身任何职,居于哪处,亓衍却无从知晓。
也不知是意外还是梦魄刻意之举,在所有梦魄传到亓衍这处的画面里,丝毫没有任何与地点相关的信息。
而仙族与其它族不同,放眼仙族境内,皆是茫茫云海,就算是建筑也大同小异。
加上仙族周遭有着极凶险的结界,若非仙族或人族,绝无瞒着结界,闯入仙族的可能。
因此,在这些年来,亓衍对那仙族地界内的地理分布,虽是凭着极强的判断力猜到一些,却也达不到极为了然的地步。
而洛奇下的一句话,说者无心,却让亓衍极快的抓到了梦魄的身份。
仙族圣使,不外有三。
一人名叫简一,是仙族各大战场中最狠厉的角色。但凡仙家有大战出现,遍布血腥的沙场上就必然有简一的身影。
于这次仙妖大战中,简一手刃妖族人无数,也是妖族上下最仇恨的存在。
若不是妖后生于仙族,对简一法术极为了然,在最后迫不得已的关头,以十根寒丝化成细刃,从手指尖喷射而出,直接刺穿简一仙骨,重伤简一。
当下,怕是所有妖族人都还在简一的震赫下,在妖族战场上苦苦挣扎着。
而妖族妖后也在那一战中成了妖族的百年功臣,仙族的万世叛徒。
此时妖后谷司缇在简一身旁一闪即逝的细刃,在妖族中不断被夸大得以宣扬,最终让这段仙帮妖,力敌母族圣使的真事,成为在妖族中广为流传的一段佳话。
哪怕妖王担心过于广布的流言蜚语,引起妖后心中的不快,而强行要将流言掐灭。
可在妖后眼底,她却早看淡了世人对自己的评价,将自己看得一个真真正正的妖族人。
在很多时候,她仅是不愿与仙族做对,才在仙妖大战里,每每深居妖宫,不闻任何险难。
可是仙族过于冷血的行为,还是让妖后为维护妖族而不得已出手。
诚然,妖后身为仙家人,仙家贵族之人,对于仙族各要员的术法优劣,有着自己的一套见解。
在对敌仙族圣使的过程中,也有着比其他妖族更有针对性的手法。而这,也是谷司缇修为不及妖王,却能做到用比妖王更准确的方式,重伤简一的一大缘由。
再者,简一自年少时就对谷司缇产生了爱慕之情。在生生死死中,即使谷司缇往后嫁入妖族,与仙族成为敌对的两方,简一也从来没放下过自己对谷司缇的爱慕。
在谷司缇出现的那一瞬间,简一本以为谷司缇是来寻自己,与自己再续前缘。可谷司缇的决然,却是简一不曾想起来的。
而仙族中的令一人不喜的圣使,却是一个名为苁雪的女子。
聪仙族中幻术修炼最绝佳的女子。仙家所有的幻术陷阱,几乎都有苁雪的手笔融入里面。若是有人想要强行闯入仙族,未能战败苁雪,便几乎不可能成功。
另一人单名为白。与他的名字一样,与白有关的所有事,近乎都处于一片空白之态。没有人能清楚的说出白的来历,更没有人知道白的修为境界。
他就像是一个不曾存在的人,徒留其名在世,却不曾有人真正知道过白。
世人只知,白是三名仙族圣使之最,是仙家最为倚重的一名谋者。
可是至于白为仙族谋划了哪些事,又身在仙族何处,却是除了仙族极为较为德高望重者,再没有人知晓的事。
亓衍本怀疑过白,就是与自己万年前同一本主的梦魄。
然而,在往昔亓衍验证的过程中,白却运用极为睿智的手段,借由一系列事情,拖住了亓衍调查自己的进度。
这些年来,亓衍虽是怀疑,却始终因种种琐事,而无从寻找到白与本主梦魄的有关线索。
往事种种,不断放大着亓衍心中的怀疑,d确定白就是与自己同一本主梦魄的,还是方才洛奇下所说的那句话。
天下没有相同的叶子,更没有相同的人。可是亓衍的本主的建议,却更让源自同一本主的三魂六魄,相貌却可以改变,变成与本主全然相同。
洛奇下不曾意识到这层缘由,这才将亓衍与自己在仙族见到圣使混为一谈。洛奇下没有看见白在处处躲避着亓衍,更很自然的将二人当成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