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医草乃是巨龙存在于世间的根本,若是连邪医草也落入了巨龙手里,那么往后要制衡那巨龙便极无可能。
如今巨龙发了疯想要袭击三名执事,仅是让亓珩更加坚定了邪医草对巨龙的作用。
虽说与巨龙敌斗,需要耗费极多的真元。但仅要邪医草还在他这方的手里,亓珩便觉得还有一线击退巨龙的希望。
望着乱成一团的画面,洛奇下站在竞拍台上,目光却是紧锁着三名执事以术法控制的三叶邪医草,心中滕然生出了一丝贪念。
仅是如今巨龙紧盯着邪医草,让洛奇下清楚地知晓,自己在此刻夺取邪医草,不但不能有任何作用,还可能在顷刻间沦为巨龙的口食。
因此,在心生贪婪之间,洛奇下还是努力压下自己心头的贪念,强装做无事一般。
巨龙此时与亓珩相隔的距离只有十几丈而已。
凶煞之气透过巨龙周身的黑雾,不断传至众人周身,一股寒凉之气油然升起,令在场的人衣装之上无一幸免被淬上一层薄冰。
一些修为较低的人,更直接在这股寒凉之气中,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紫。
明明是秋日的凉爽气温,可在巨龙这股寒气的旋绕下,整座竞拍阁都宛如陷入极地的寒冬里。
这等寒凉,令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心下发颤。
而沈陌黎早前祭出的黑炎,在巨龙极寒的气息压制下,黑炎火焰上更直接结上了一层寒冰。
乍一看,就好似一团半透明的乌黑罩子,将所有坐在观看席上的人如数困在了罩中。
黑炎本就温度极低,在巨龙将其结成薄冰后,温度便更低了几分。
于黑炎薄薄冰层覆盖下,众邪溢族人宛如坠入了地狱寒天冰地。过于低的寒气,折磨得他们生不如死。
“以我之魂,疗愈尔等之心。”巨龙的声音再次传来。
与此同时,自巨龙的腹部,忽然打开了一道口,一个看不清的人影踉踉跄跄的从那道口子里走出,细一看,正是方才被巨龙吞入口中的那名叫做“邝儿”的少年。
仅是此刻的邝儿早已没有了方才的生机,反倒有一条条犹如腐臭尸血的粘稠液体,从邝儿的手脚不断滑落。
邝儿神情无光,双眸已然全部转黑,满是腐臭的气息缭荡在邝儿,似乎在向众人宣布着此时的邝儿早已不是一个寻常邪溢族人。
而看着邝儿此刻的模样,在场的所有人却近乎都不陌生。
他们生活在安逸的芹铭苑中,却近乎每一个人都或是在芹山中闯荡过,或隔着芹铭苑的院墙观看过院外的景象。对于宛如行尸走肉般的同族人,他们再熟悉不过。
只是众邪溢族一直以为,仅有邪帝有能力将他们从人变成那种形同行尸的模样,却不想眼前的这头巨龙,也拥有将邪溢族人变成行尸走肉的力量。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神情都不好看。
要知若没人可以阻止下这头巨龙,任由这头巨龙肆意胡为,那么芹铭苑很快就会沦落为如同芹山中的境况。
而他们所有人,都可能再度沦为行尸之态,毫无意识的行走在芹山中。
“亓珩……”望着那个已然没有了自己的意识,歪着头朝自己与亓珩走来的邝儿,小白虎犹豫着开口。
可话到嘴边,小白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而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再度吞回了肚子里。
亓珩虽拥有改变邪溢族人行尸走肉之态,让邪溢族人起死回生的术法,可亓珩使邪溢族人从死而生的速度,显然没有这条巨龙将邪溢族人从活生生的人转变成行尸走肉来得快。
在这等力量悬殊中,小白虎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担忧。
极早之前,小白虎便从亓珩众多的藏书里,知晓了当初将邪溢族人变成如今芹山中那等行尸走肉模样的人,并非是邪帝。
邪帝不过是巧用了他方之力,以达成困束邪溢族于芹山中的目的。
至于究竟是何人或何物,让整个困在芹山中的邪溢族尽数沦为行尸走肉之态,小白虎彼时翻遍了亓珩屋内所有的书籍,也未曾寻找到答案。
而眼下,这头不断咆哮的巨龙,就好似无声的答案,在不断告诉着小白虎造成芹山如今惨状的罪魁祸首是谁。
小白虎虽极想从亓珩那里知道是否有破除眼下困局的妙法,可是在它抬首望向亓珩时,便已然猜到亓珩此刻与它一般,正在为这事困扰着。
顷刻之间,小白虎顿时将想要说的话尽数吞进了肚中,仅想要不留余力的对抗一番当下的险局。
就在小白虎急转回头间,那个行动本是极为缓慢的邝儿,却不知什么时候已急闪到了小白虎的面前,张着一张恶丑无比的嘴,就要朝小白虎脸上啃去。
“小心!”沈陌黎划剑而过,以剑背将张牙舞爪就要咬到小白虎的邝儿直打出去。
千钧一发间,受剑背正中胸口的邝儿,再度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口中吐出一抹粘稠的液体,细一看竟是一滩腐臭的尸血。
受巨龙影响,此刻的邝儿固然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然而,道道伤在他身上的重击,却是真真实实地伤着他。
若不是沈陌黎手下留情,仅用了剑背击打邝儿,此刻的邝儿怕是早已被长剑自胸口刺穿而过,切穿了命门。
猛吐而出的腐血,无疑在说明着邝儿此时的身体境况并不算好。
只不过在巨龙的控制下,他的双眼没有任何的变化,好似被人抽空了所有生机般,无神而空洞。
他的周身不断流淌着恶臭的腐血,五官在巨龙将他驱出自己口腹之际早已变形。
虽说邝儿不曾开口,但从他周身的状况,已然能看出他此刻的境况并不算好。只是他的面目表情,却又在向众人暗示着他此时感受不到半点痛苦迹象的可怖。
这是芹山中无数邪溢族共同的命运,他们分明身受重伤,却无法感知到疼痛。
邪溢族比天同寿的特殊境况,本是邪溢族人骄傲之事。可在这一瞬间,却成了邪溢族最大的悲哀。
因为不伤及命门,哪怕身负重伤,他们也极难走向灭亡。他们便无法逃入轮回,逃开这永无天日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