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让外族知晓邪溢族依旧存于世间,事关邪溢族的生死。即使这些邪溢族人内部有了矛盾,在平日里他们也不会在外族人面前表明自己的邪溢族身份。
此刻,面对着众邪溢族的纷纷求情,亓珩沉默片刻才再续开口:“沈姑娘口中的巨兽,着实是我族的石鸣兽。仅是石鸣兽元神大损,一时间还无法与各位相见。”
亓珩这句半真半假的话,落入邪溢族人耳中,明显不能让邪溢族人信服。
要知石鸣兽在众多邪溢族人心中,乃是独一无二的强者之态。他们并不相信石鸣兽元神会遭遇多大打击。
而在场的三十三院女子,对于亓珩的说法则无多少感慨。
周围的邪溢族人对她们来说并不陌生,这些女子也从来不曾怀疑过他们的身份。
众邪溢族人从不曾在她们面前提及过任何与邪溢族有关的事,但凭着这些邪溢族人刻意而含蓄的表达,这些女子一应将她们周围的这些邪溢族人当成妖族看待。
进入邪溢族的女子中,虽也有个别出生仙族的姑娘,因仙族与妖族积怨已久的缘故,而对周围的人满是戒备。
但在共同相处的这些年里,三十三院中的这些女子,皆从不曾将这些邪溢族人,与消失了万年的邪溢族联系在一起。
显然,这已超过了众女子能接受的范围。
她们仅将这里的邪溢族人,当成妖族中的隐族去看待。她们甚至在亓珩提及石鸣兽时,都未将石鸣兽与邪溢族圣兽联系在一起。
放眼三国六海内,石鸣兽的名字无所不在。
虽说当年其他五族恨极了邪溢族,却钦羡于石鸣兽的比天神力。在那缕艳羡中,五族中人便将自己族内的奇兽改命为石鸣兽,以托付自己对奇兽神力的期待。
因此,在亓珩开口提及石鸣兽时,众女子不过将其当成妖族的“石鸣兽”看待,而未生出多少惊讶来。
可已经看到自己离开此地希望的邪溢族人,却不若众外族女子那般淡然。石鸣兽对他们意味着什么,这些邪溢族人太过于了然。
即使芹铭苑可以给这些邪溢族人带来片刻的安宁,却无法让他们长久在这样安宁的氛围中度过。
族内一二实力较强的少年,在亓珩如此敷衍的答话后,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再续对亓珩恭敬问道:“亓公子,石鸣兽对我族意义非凡,可否请亓公子助我族人寻找到石鸣兽的下落?”
少年问得恭恭敬敬,听得出并不相信于亓珩的话。但对于亓珩不知石鸣兽下落的说法,少年显然不打算直面捅破了谎言,与亓珩撕破脸皮。
亓珩体内虽唯有纯正的邪溢族血脉,但将芹铭苑的诸位邪溢族人从芹山内解救出来,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对于亓珩,邪溢族人岁不认可亓珩是他们的主上,却认定亓珩是他们的恩人。
因此在亓珩拒绝让邪溢族人知晓石鸣兽的行踪时,一干邪溢族人还是以毕恭毕敬的态度与亓珩商量着。
“好,只是石鸣兽行踪难定,要寻找到石鸣兽还需耗费些时间。待竞拍结束后,我带你二人和沈姑娘一同前去。”亓珩淡淡开口应道。
这一句应话,让众邪溢族的神情中毫无遮掩的浮现出一丝喜悦。
虽说还要待到压轴竞拍后,亓珩才能带这两名少年一起去寻找石鸣兽。但仅要亓珩答应带他们前往石鸣兽,对邪溢族来说就有一线摆脱芹山束缚的可能。
于芹铭苑生活的这些年来,亓珩虽与邪溢族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但他却早已将邪溢族当成了自己的母族。
幼年饱受妖族排挤的往事历历在目,让亓珩对于邪溢族人的祈愿,多半不会拒绝。
眼下,邪溢族人充满渴盼的目光落在亓珩眼中,也使得亓珩在本强势无比的对话间,有了些让步。
作为亓珩的母族,哪怕对亓珩多加质问,在经历过妖族那等不公的对待后,亓珩也会将邪溢族对自己的疑问直接忽视。
放眼天地间,亓珩虽可以流浪在各个角落,却始终没有任何一个归宿。
邪溢族对亓珩来说,可说是唯一认可他,并让他容身其中的族。
那份位于邪溢族中的惬意,让亓珩可以包容了邪溢族人对自己的诸多情绪,可以答应了邪溢族人提出的许多亓珩并不愿意做的事。
因自己心底那份极其强烈的归属感,使亓珩在无数岁月中,一心一意仅想将所有邪溢族人尽数恢复了意识。
亓珩需要邪溢族,从来都不只是为统领邪溢族,带邪溢族一如万年前那般重归实力巅峰,让其他五族但凡听及邪溢族的名号便心生畏惧。
在亓珩的观念里,他更重要的是想拥有那份同族的认可感。那是亓珩在妖族里无比渴盼,却无法得到的。
经过漫长岁月的等待,亓珩便将在妖族得不到的同族认可,寄托在邪溢族身上。
芹铭苑中众人只知亓珩手上来自其他五族的奇兽极多,却唯有少数邪溢族人知晓,亓珩手中的邪溢族奇兽数量也不少。
相比于其他五族奇兽,邪溢族奇兽在亓珩手中往往得到更好的照顾。
亓珩在三十三院之后,特设立了一处位置,专门建成了邪溢族灵兽的乐土。
在那片与邪溢族最初生活环境绝然相同的地方,邪溢族灵兽各自安生,过着宛如万年前一般的生活。
再放眼看向其他五族奇兽,在亓珩的庇护下虽也过得不错,但单由这些奇兽再无法过上像他们之前那般自在的生活一点来看,就无法与邪溢族的灵兽相比拟。
非但如此,其他五族的奇兽在亓珩手里,始终不过是要之即来,弃之则丢至百宠会上竞赛的玩物。邪溢族的灵兽,却从来不曾被亓珩轻言放弃过。
这是亓珩的偏爱,是亓珩对邪溢族无法抛舍的感情。
在这份感情中,亓珩更加难以坚定自己对石鸣兽的态度,而始终选择着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