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冷汗自沈陌黎额头滴落,浸透了沈陌黎的衣裳。
随着星光紧跟去的阵阵惊雷,在沈陌黎面前猛可闪过,于沈陌黎御星光避闪至自己所能忍受的最佳高度之际,与星光触碰相撞,在周遭灰暗环境中绽放出耀眼的电光。
刺眼的电光万道汇集一处,闪耀得众人双眼全然睁不开来。
宛如将四周灰暗撕裂开的金龙,在雷电劈闪击中星光的前一息,沈陌黎极快的将星光往自己的方向一拉,骤然断开与星光的联系。
簖雷藤中蕴含的雷电,能量虽不及真正的雷电来得迅猛,汇集一起的巨大威力,却也是众多即使踏入神级之人,也无法承受得起。
前世,无数廖葛花采摘师,便是在捎带不慎间,迟了与星光间的联系,而将自己置身万雷电击的必死之地。
今生,五族之人看到那电光四伏的簖雷藤,避之犹恐不及,又怎会有心思探掘以藤吸引廖葛花的方法?
受到力之拉扯后,边聚入众多雷电的星光,边往沈陌黎所在处极速飞移。
在星光疾飞的同时,本是浮在低空簖雷藤中的廖葛花,几近是在同时发现到那汇集了万千雷电的星光。
绵软若云丝的花瓣上,也不知是在何时,骤然生出两叶若是羽翼之物,以眼无法捕捉到的迅疾速度,朝着星光所在处追去。
计划将成,看着那诡谲的花瓣竟朝着星光所在处追逐,离众人所在处愈飞愈近,摆阵的沙族人面上一片欣喜。
他们并未抱多大希望于沈陌黎身上,更不会想到沈陌黎的妙法,竟是借力于簖雷藤。
将得廖葛花的惊喜,使众沙族人欣喜得几近欢呼大喝。仅是碍于沈陌黎契者身份的尊贵,才使他们强压下心头的欢喜,默然注视着眼前的变化。
与沙族人不同,沈陌黎倒吸一口气,在星光越靠越近的几息之间,丝毫不敢有半点含糊。
星光的靠近,虽能引来廖葛花,但极富电能的星光,若是无妥善处理,撞击至沈陌黎自身亦或沙族人,皆是致命伤。
这是采摘廖葛花中最关键的一步,既要让星光尽可能靠近些,以采摘到廖葛花,又要让星光在靠近后的瞬间改变去疾飞的方向。
前世,采摘师至簖雷藤群聚之地,多数皆是一人行事,拍打开带雷电的星光,自然须臾顾虑星光受力改变的方向。
然沈陌黎如今身后,跟着的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沙族人,这若是星光改变的方向稍有不慎,击打到的便会是沙族人。
带着稍许顾虑,沈陌黎聚精会神眺望着那抹不断有雷电交响,发出悚人震响的星光,极为专注的计量着心底计划的时间。
与沈陌黎同是全神贯注看着星光与廖葛花的,还有重新藏入水帘中的鸾耳。
经过不长的几时,鸾耳的意识已然全数被水帘所夺。
借着鸾耳的眼,水帘恶鬼将沈陌黎等人在它离开后的种种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它意外于沈陌黎借雷电之力吸引廖葛花的妙法,更想寻得机会,夺走廖葛花。
以水帘形态,在这不属于三国六海的怪地里不知活过多少岁月,它也从不曾想到,廖葛花会对万道雷电感兴趣。
不仅沈陌黎所见的那簇廖葛花,它分明看到在方圆数十里内,还有其余廖葛花在朝星光所在处疾飞而来。
它虽不曾知晓廖葛花有提升修为的用途,但在水帘里的这些岁月,它分明察觉到解开万瑞石的那扇古老石门,需以廖葛花去打开。
在绵长的岁月里,它也曾尝试过无数次方法,想采摘到廖葛花。奈何水电不容,每每水帘中的清流化成一双手,刚要接近廖葛花时,便会有众多雷电追击而至。
数千万次尝试,也不曾让它如愿得到廖葛花。
岁月积淀下来的不尽失败,让鸾耳此时更想夺走所有的廖葛花。
它藏在暗地,私下思忖着自己夺花的时机。
过早,则廖葛花离自己过远,稍是不慎莫说夺得廖葛花,怕是自己在靠近廖葛花的过程中都可能被雷电所击中。
过晚,廖葛花落入沈陌黎手中。鸾耳虽有把握能从修为远不如自己的沈陌黎手里夺走廖葛花,然沙族人组成的古怪阵法,亦使鸾耳心底带有些许顾忌。
藏于水帘中,它见过的阵法并不算少,然像沙族人组成的那般豪不用半点魔气,又组合古怪的阵法,它委实是第一次见到。
一时间,鸾耳着实不知,沙族人组成的这阵法是故弄玄虚,亦或者当真有惊人实力。
这般一想,不免让鸾耳在夺取前,心底多生了不少顾虑。
仅是留与鸾耳纠结的时间并不多,廖葛花疾飞之速极快,弹指间眼见便要落入沈陌黎手中。
唯见声响震天的雷电交织于星光里,在离沈陌黎还剩几厘之近时,骤然间大放光芒,刺得众人无法睁眼。
在那抹极其强烈的光芒刺照下,星光骤然改变了方向,轰隆一声撞击在不远处的一处簖雷藤上。
剧烈的撞击中电火交织,有无数电光喷溅四方。
诸多闪烁的电光,若是带着利刃的大雨,眼见由撞击处喷溅出,便要溅到沈陌黎与一群沙族人身上。也不知何人大喊道:“动者亡,众沙族人切莫变了阵法位置!”
那声清脆响亮的喊声,使得面对无数喷溅而起又迅疾滑落电光的沙族人,强忍住心底的惊慌,杵在原地骤然不敢胡乱移动。
他们怕死,却也不想因自己的举动而连累族人,使得族人同自己一同面临阎王的邀请。
在喊声初落之际,沙族长者尚未来得及有其他反应,便见无数喷溅至高处又迅疾落下的电光,已落至尽数沙族人的头顶。
“沙族亡矣!”在电光落下的瞬间,长者中有人闭目暗叹道。
身为一族长者,他们常年身兼重任,无时不为自己族人着想。可一生的殚精竭虑,最终换来的却还是沙族的灭亡,这比面对自己死亡更让几位长者无法接受。
仅是那份预料的死亡,并未在几位长者的担忧中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