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警官见状,曲身将许纯美扶起来,平静地扫了一眼四人,徐徐开口:
“可能我知道的比她更详细一些。
过程是这样的:
叶磊上午突然晕倒,到现在还没有清醒,我们这的驻所医护人员正在积极的治疗他。
这里的医生看到他头顶的伤疤,又根据他出现的状况,猜测他头部应该受过外力重创,导致脑出血。
又因没能及时治疗,贻误病情,以致恶化,才会晕倒。
至于目前有没有危及生命,还不得而知!
所以,你们先不要自乱阵脚。”
“脑出血!”
四个人听到这可怕的三个字,都被惊呆吓傻。
“我现在想要确定的是,他头部是否受到过重击?”
刘警官看着四人问道。
可他们还陷入一片混沌之中未能清醒,神情懵懂如坠五里雾中。
隔了半晌,才听许纯美有气无力地说:“是的,他的头部是受到过重创。”
“可是,当时他住了十几天院,都做了全面检查,因为检查结果正常才出院的。
而且医生也明确说,外伤引发的颅内出血,一般在重击后的24小时至两周内是高发期。
而他出现头痛症状时已过了好几个月,这远远超过高发期的期限时间啊!”
许纯美说出了她心中的隐忧。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刘警官回答说。
“但我听医生讨论时,也说了跟你大概差不多的观点。
不过我听他们说了一个词,叫‘迟发性脑出血’,大概可以解释你的疑惑。
可是医生说这种概率非常低,可能,偏偏被他赶上了。”
“外力重伤?”伊莲如醍醐灌顶。
“是不是那晚为了救你他身受重伤、反被你污蔑自导自演苦肉计的那次?”她怒问许纯美。
许纯美羞愧得无地自容。
“伊莲小姐,此时不是埋怨指责的时候。
今天通知你们过来,一是向你们通报他目前的情况;二是建议你们尽快采取措施!”
刘警官平心静气地对伊莲说。
四个人都低头、静默、悲痛、担忧。
刘警官见各个都消沉萎靡,没了主意,他清清嗓门儿,提亮嗓音:
“如果你们想让他好过一些,我建议你们目前最首要的就是委托代理律师。
律师有权会见嫌犯。
他目前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律师会见一来可以多劝慰他,给他精神鼓舞;
二来,为接下来的侦察工作提供帮助,争取做无罪、减罪的辨护!
同时,尽快办理取保候审手续,让他去正规医院接受治疗。”
听了刘警官的话,几个人心里稍微踏实一点儿,不约而同地默默点头。
深度的担忧让四人心里乱作一团,他们都失去了思考能力,也忘却了叶磊本身就是无辜的。
倒是大熊突然高喊一声:
“报告警官!”
这一声洪亮的嗓门儿,把刘警官惊得不轻。
他眼睛转向大熊,纳闷地瞧着他。
大熊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要自首!”
刘警官满脸狐疑。
大熊鼓足勇气,昂首阔胸,又重复一遍:“报告警官,我要自首!
是我贪图钱财,受人指使,陷害叶磊。
我可以为叶磊作证,证明他是清白的!”
“是的!他是被冤枉的,刘警官。”
许纯美和伊莲异口同声地对着警官说道。
“如果你们有他无罪的证据,那就最好。
尽快将证据提供给办案机关,一旦察实无罪,将立即释放!”
听到此话,几个人都受到鼓舞。
许纯美更是一分钟都不想耽搁,她要立即行动,在最短时间内让叶磊入院治疗,在最短时间内还他清白、无罪释放!
尽管她刚刚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尽管她被真相打击得体无完肤,但她一定要振作起来。
为了叶磊!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弥天大错!
“这几天,请你帮我照顾好他!”
许纯美郑重地托付刘警官!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她立即联络了她的律师兼好友陈娜娜,请求马上与她见面。
两人一碰面,她就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意图。
“纯美。”
陈娜娜搅拌着面前的咖啡。
“你和叶磊之间的故事,我在新闻中了解了一些,但那些只是泛泛之谈。
你若真想我帮你,必须告诉我个中详情,而且越真实越详细越好,这样才能真正帮到你、也帮到他!”
陈娜娜坚毅的目光看定许纯美。
许纯美也不迟疑,毫无隐瞒地跟陈娜娜讲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娜娜听完,心中仿似堵了团棉花,即气愤又惋惜。
“这些人也真够卑鄙的,为了金钱,陷人不义、至人死地。
更想不到林子坤看上去谦谦君子,实则背地里阻险狠毒!真是浪得虚名、徒有虚表、道貌暗然!”
陈娜娜义愤填膺,她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大口,呛得咳了几声。
许纯美面带惭愧,眼含热泪,小声说道:“你更应该气愤的是我吧?”
陈娜娜瞄她一眼,心想: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但她不好明显表露出来,只委婉说道:
“纯美,你跟林子坤打交道这么多年,就没识清他的庐山真面目吗?
反倒伤害了真正爱你和值得你爱的人!”
大概是职业关系,陈娜娜内心深处正义的天平不自主地偏向了正直、善良、却深受伤害的叶磊身上。
所以她不自觉地嘟囔一句:
“只是可惜了叶磊。被自己深爱之人怀疑,我能想象的到他该有多么伤心、多么沮丧!”
许纯美垂目凝视着桌面,眼泪一滴滴撒落在面前的咖啡杯里。
陈娜娜萌生恻隐之心,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过于激烈。
“对不起!我又犯了职业病,遇到不平事就想一吐为快,却没顾及你的感受。”
许纯美无力地摇头,憋了一整天的苦闷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你说的没错!”
她深吸口气,抬目看她,泪流不止。
“我被千夫指、被万人骂,都是我活该受的!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绝不会再如此胡涂!绝不会不相信他!绝不会再伤他这么痛!
我伤心难过,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心疼他!”
她哭得呜呜咽咽,身体止不住地哆嗦。
陈娜娜伸过手来拉住她的手,才发觉她的手冰冰凉还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