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煜愣愣地看着唐然,一脸惊诧:“阿然你开什么玩笑,愚孝还能与那两种人相比较?”
唐然冷笑一声:“我仔细观察过,顾大山并非是愚孝,而是真被洗脑。”
愚孝是凭心而为,而顾大山并非由心而发,而是从脑子里发出的指令。
唐子煜回忆了一下,表示没看出来,事实上他并没有多注意顾大山这个人。
只是觉得可怜,看在唐薇的份上,想要帮一把。
“如果事情如你所说的一般,那王婆子也太可怕了些。”唐子煜神色微沉,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乡下婆子,竟也懂得给人洗脑。
那些死士与暗卫是怎么来的?
不可否认地,有一部分确实是孤儿,可也有一部分是从好人家拐来的。有些人被拐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还会将他全家人都杀掉。
明明有着深仇大恨,最后还是会被洗脑成功,变成仇人手中的一把锋利的武器,为仇人所用,可见这洗脑神功有多么厉害。
“有什么好惊讶的,方法其实不难,无需粗暴对待,只需从小不停地灌输着孝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渐渐地就会产生固定思维,日后很难再打破。”连妻儿被卖掉,都不能让顾大山的思维有所改变,可见‘中毒’至深。
想必妻儿再重要,也没孝道重要,顾大山这个人已经完全废了。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没多会就到了牲口市场,里头看着还挺热闹的,买卖的人极多。
稍微打听了下,得知是因为最近逃荒到这里的人有不少,手头紧的,就把牲口卖了。所以牲口市场里多了不少牲口,不过大多都干瘦干瘦的,看起来不怎么样。
唐子煜想要马,但牲口市场里没有。
马不是那么好买的,比买牛还要麻烦许多,购买马匹不仅要登记,还需有官职才行。
骡子有不少,但唐然不太喜欢骡子,就挑了一头驴。唐子煜想买骡的,见唐然挑的是驴子,迟疑了下,干脆也选了头驴。
兄妹俩将东西挂驴身上,就打算出发了。
只是走之前,唐子煜还是不甘心:“真的不绑个人一起走?”
路上怕会饿死,或者被毒死。
唐然面无表情:“哥,我觉得吧。咱们做饭可能不好吃,但把东西水煮一下,应该还是可以入口的,应该毒不死咱们。”
唐子煜:……
对未来无端感到恐惧,不知现在说不去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然而事情就有那么巧,在二人牵着驴走出牲口市场的时候,就遇上了进城卖木薯的顾大山。
顾大山背着一大篓子木薯,蹲在那里一脸的愁苦,才三十多岁的人,就两鬓发白,看起来跟四五十岁人似的。
明明在卖东西,却不知道叫卖一声,无论谁走那里过,他都苦哈哈着一张脸,用可怜巴巴的,又很是闪躲的眼神看着对方。
唐然:……
“哟,还真是巧。”唐子煜说道。
“巧你个大头鬼,当没看到他,绕着走!”唐然眼角直抽抽,咬牙瞪了他一眼。
唐子煜伸手拽住了她的驴,一脸认真地说道:“阿然,我觉得有件事情需要了解一下,你烧火确实还行,但煮食就算了。”
唐然一刀子眼甩去:“你想说啥?”
唐子煜表情微微抽搐了下,无比决绝地道:“这是天意,哥一定要带他走!一年前的你煮食,怎么煮都是一股子土腥味,难吃是难吃了点,但好歹药不死人。现在的你煮食,怎么煮都是一股子药味,我怕有一天会被毒死。”
唐然:……
有那么夸张吗?
“阿然,也许你以后还会有弟弟,但哥哥只有我一个,若是你做的东西把我毒死了,以后你可就没哥哥了。”唐子煜一脸严肃地说道。
唐然眨巴了下眼睛,好像他说得挺有道理的。
“话说回来,为什么非要我做,而不是你来做?”唐然疑惑地看着她。
唐子煜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让我来做饭的话,不如服毒来直接一点。”
唐然:……
“那……你把他打晕带走吧。”唐然终于点了头,无比肉疼地说道,“一会去官府开个路引,他的户籍并非丰城的,要给他开路引估计得给不少钱。”
正好有人看上了木薯,又比较可怜干巴瘦的顾大山,把木薯全卖了,趁着顾大山无比激动的时候,唐子煜上前一刀手将人打晕,丢驴背上带走。
顾大山刚得了钱币,正无比激动,心想着总算有钱买米面了。能吃上米面,爹娘一定会高兴,就不会再给他脸色看。
怎料一转身,脖子一疼,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兄妹二人带人去开路引的时候,果然被狠狠宰了一笔。
一个破路引而已,竟然要五个金币,还一个子都不肯少。
唐然不开心,交钱的时候一边盯着官员,一边将金币竖着往木桌上摁。
装出铁面无情的办理户籍的官员,被吓得直冒冷汗,腿直打哆嗦,差点尿裤子。
好不容易开了路引,等人都走了,户籍官员抠半天也没把钱币抠出来。
户籍官员:……
了解一下,这是榆木桌子。
那个小胖子,是怎么把金币摁进去,还摁得这么平,排列得如此整齐,使得几个金币看起来就如装饰品一般,一般人都看不出来那是金币。
兄妹俩牵驴出了城,走了挺长一段路,要骑着驴走时看到驴背上的顾大山,才猛想起来一件事。
他们有三个人,却只有两头驴,要怎么骑?
两头驴都很瘦,又带了不少东西,可驮不了三个人走。
“阿然,咱们是不是该回头买辆驴车?”唐子煜看了眼还昏迷着的顾大山。
唐然回头看了眼,城门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