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然冷哼:“说得好像我会要似的,我像是收废物的人吗?”
王婆子一僵,忘了唐然还在这里,竟然说了个大实话,这就有些尴尬了。
眼珠子一转,讪讪说道:“这不你们家条件好么?他们仨虽说身体差了点,但养养还是能养得活的。可我们家穷啊,填饱肚子都成问题,哪有多余的给他们养身体啊。”
唐然摸了把胡子:“说得好像挺有道理。”
王婆子赶紧点头:“对对对,您看……”
“不买!”唐然瞥了顾大山一眼,说道,“没看你儿子一脸不舍吗?我这人虽然凶残了点,但一般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王婆子呆滞了下,回过神来立马说道:“不难不难,你不用管他,他就是个棒槌。”
说着又恶狠地瞪了一眼顾大山,警告他不许吭声。
顾二与顾四对望一眼,一把抓住顾大山的胳膊,将他拖到一边去。
顾大山急了,两眼通红,急叫道:“二弟四弟,你们快放开我,花娘子是我媳妇,不能被卖掉。当初娶她的时候,我就跟她保证过,一定要照顾好她,对她一辈子好的。”
顾四啧了一声,说道:“大哥,你别傻了。把大嫂卖给唐家,那是让大嫂享福去。刚到这的时候,你没听说吗?唐家是这里最有钱的人家。”
顾二点头:“对啊,大哥,咱们家穷啊,都没米下锅了。大嫂的身体这么差,跟着咱们,迟早会熬坏的。好歹跟你夫妻一场,你不能这么害她吧?”
“就是,娘也是为了大嫂好,不忍看她跟着你吃苦,但凡你还是个心疼媳妇的,你就不能辜负了娘的好心。”
“对啊,大哥你这人没出息,没成算,可咱们娘有啊,你听娘的就对了。”
……
顾大山被怼得不知该如何作答,卖掉女儿已经让他难受不已,如今不止要卖掉儿女,还要连妻子也一卖掉。一想到日后只剩他孤家寡人一个,他就难受得想死,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大哥,娘也是一番好意,为你着想,你不能这么不孝啊,会天打雷劈的。”顾二眼珠子一转,拿孝道来压顾大山。
果然一听到这个,顾大山整个背都弯了下来,仿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可那是我的妻儿。”顾大山一副垂死挣扎的样子。
顾二与顾四对望了一眼,看向顾大山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与不屑,又继续劝说了几句,无非是要顾大山孝顺,不能忤逆老人,否则就是大不孝。
被轮番说道的顾大山,双眼充满了绝望与茫然,却再也没有挣扎着非要去阻拦。
唐然一直在等着,还以为顾大山至少会有点骨气,反抗一下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屈服。
摊上这么个丈夫与父亲,还真够倒霉的。
唐然视线落在顾老头的身上,未免有些好奇,这老头儿挺沉得住气,好像眼前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还有那个顾三,从头到尾都端了个样子,不参与也不阻拦。
一旁王婆子还在嘚啵个没完,两个儿媳与在帮忙说着,无非就是想要她把人买下。
唐然心想,买就买吧。
扭头看了自家爹一眼,不知他有什么意见没。
唐廷给了她一个白眼,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别想他掺和进来。
呵,熊爹!
刚想掏出来一个金币买人,一旁顾四妹突然开口,指着唐子煜两眼放光。
“娘,我要嫁给他!”
王婆子顺着顾四妹所指,看向唐子煜,眼睛顿时一亮。
这小子长得好看又精神,一看就知道是个有本事的,况且唐家看着既气派又有钱,要是把女儿嫁进来,那岂不是……
王婆子正做着美梦,一旁的顾五妹不干了,伸手猛地推了顾四妹一把。
“那是我先看中的,你不许跟我抢。”
顾五妹看向顾四妹的眼神,充满了愤怒,顾四妹也是如此,反推了对方一把。
一言不合,二人打了起来。
为抢一个男人,姐妹反目成仇,满地打滚掐架,各种下狠手。
唐男人子煜:……
唐家人:
真他娘的辣眼睛!
王婆子激动的表情凝固住,没好气地冲上去将二人分开。只是二人仿佛有深仇大恨般,没拉开不说,还不小心脸上挨了几把挠。
王婆子差点气死,冲几个媳妇喊:“一个个都是死的吗?还不赶紧来帮忙。”
一旁看戏的几个儿媳表情一僵,哪里还敢耽搁,赶紧上前帮忙将二人分开。
好不容易将二女拉开,二女看向对方的眼神还是充满愤怒,一副要弄死对方的样子。
什么仇什么恨?
王婆子感觉丢脸死了,不由得看向唐子煜,见他一脸鄙夷,不由得表情一僵。
回过神来,狠狠剐了两个不省心的女儿一眼,傻啦巴叽的,要打也别在这里打啊,让人看了笑话,还怎么嫁过来。
王婆子腆着脸上前,谄媚地笑道:“这位公……”
唐子煜手握刀柄:“滚!”
王婆子表情一僵,连忙退后几步,看了唐子煜手中的刀一眼,吓得脸都发白。
一言不合就拔刀,什么人呐。
唐子煜扭头,狠狠瞪唐然一眼:到底要干嘛,啰嗦半天,还有完没完。
大过年的,看这么一出恶人的戏,简直糟糕透了。
唐然:……
不自觉摸了摸鼻子,好像是啰嗦了点,可她觉得这戏还行,才让他们蹦跶多一会儿。
“一个金币一头熊,换他们三个,没意见就签字画押,有意见就带着人滚蛋,我不接受商讨。”既然不喜欢看这戏,那就干脆点好了。
王婆子嘴巴动了动,想得寸进尺,被唐然两眼一瞪,话到了嘴边立马咽回去。
这钱确实不少了,灾荒年间人命本就不值钱。换句话说,就算是在平常年间,卖掉三人能得一个金币也不少了,更何况还有一头熊作搭头。
见顾家人不再有意见,唐家人拿出纸笔来,将契约写好,然后让他们签字画押。
若反悔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上面可是写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