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青龙蛟见余晚也出来了,他飞身下来道:
“事情谈完了?”
“还没,还得等一下吧。”余晚无奈说道。
此时的青龙蛟,难得逮到机会,闲聊问询起她在魔渊的境遇来了。
虽然听琉璃他们说了不少,可有些事吧,他还是觉得身为主人的余晚可能经历的更为全面一些。
余晚呆着无聊,二人便一问一答的闲聊了起来……
余晚他们二人在洞府外,寻了一处地方聊了片刻,只见洞口处,正是刚刚从那股悲伤情绪中,走出来的赵元铭。
此时的赵元铭已经恢复成了最初那股硬汉模样,不再见那悲伤的心境来了。
余晚不知唐婆信中都说了什么,也不知这赵元铭是久违终于得到了唐婆的消息,才会这般悲伤呢,还是因为信中的内容引起的?
反正当时她看着赵元铭,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那份悲痛。
不过,想想在她离开唐婆的时候,唐婆吐血的那一幕,还有她那寿元将近,修为根本就不得寸进的状态,那时她便知唐婆时间不多了。
这么多年过去,若是唐婆遇不到机遇的话,现在的她只怕已是作古了。
“多谢余晚真君送来玉溪的信件,也让我知晓了她的情况,可在下还有些事情要问询余道友,还请洞中一叙。”
赵元铭一出来,到了余晚跟前,先是恭敬行礼一番道谢后,再次邀请余晚入洞中一叙。
余晚见此,也不再耽搁,直接跟着他一同入了洞中,青龙蛟不愿入洞,依旧选择呆在洞外。
入洞之后,就在那摆放货架的外洞处,有一个隐形的洞门,只见赵元铭掐诀施法之后,那洞门这才展现出来。
随即他作势便请余晚入内,余晚最开始有些警惕,毕竟此处能让赵元铭特意设了阵法隐形,多多少少还是带了点戒备的心思。
赵元铭见余晚这脚步一顿,便知她在担心什么,随即开口道:
“余道友放心,此处是我招待客人之地,你也看到了,我这洞府,不是货物就是炼器之地,根本没有招待客人的地方。
而我平日里又是常常呆在下方那个炼器洞内,这处不仅仅是招待客人之地,也是摆放了我锻造相对比较满意的法器收藏的地方。
所以,不得不设个阵法,以防万一。若不是信任余道友你,此处自然不会同你道明的。”
听赵元铭这般解释,余晚倒是信他话中大部分意思,至于信任她嘛,那道不见得有多信任,只是,此刻的他还是想了解更多唐婆的情况,需要一处适合长谈的地方,而此处正合适。
“赵道友客气,我只是意外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洞府而已。”
余晚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缓解一下她刚刚戒备的状态说道。
随后两人便入了这洞内,而这洞内倒是很符合赵元铭这种专职打铁无暇顾及其他的风格。
洞内不大,也就个四五丈宽,简简单单一张犹如榻榻米似的会客室,两边放着如药格子般的货架。
因为都是小小抽屉模样,余晚猜测那里面也许摆放的,除去是赵元铭冶炼锻造的满意法器外,也有可能是他搜罗来的,各种炼器的灵石灵精之类的宝物了吧。
剩下的就见正中位置上,上面一边一个放了两个蒲团,只是那蒲团近处一看,和那矮桌一样,皆都是灵矿石雕刻的。
矮桌上更是一白玉壶和配套的四个白玉杯,扣放在一个紫砂托盘之上。
赵元铭示意余晚入座其中一个石器蒲团,他则坐在另一个上,两人盘膝而坐后,他更是拿起矮桌上的白玉壶,抬手一挥,一道火灵气将整个玉壶包裹住,再玉壶外边燃烧起一道幽幽红光,就见那玉壶立即蒸腾起白色热气,见此,他这才再次手腕一转,火苗瞬间消失不见。
之后,便提起那玉壶,拿出两个小白玉杯,悬浮空中,提着玉壶两杯斟入茶水后,先推了一杯到余晚面前,余晚也不客气直接接过茶杯道了句多谢,而剩下一杯便落在自己的桌前。
二人品了一口茶后,赵元铭便开始问起唐婆的信息来。
可他们要谈及的话题,会涉及到佛陀界,关于佛陀界,余晚并不愿从她口中说太多,毕竟当初答应过真历法师,不同修真界的修士过多道明佛陀界的事。
于是她率先问询了元铭真君,唐婆都提及了哪些事情?引问他是否有提及佛陀此界?
若是,唐婆信中率先提出,她在简单道明,也不算违背同真历法师的承诺。
从了解的过程中,知晓唐婆将自己的境遇大致同元铭真君提及,也提了她落入的地界是个佛教圣地,名为佛陀界。
甚至,她字里行间,更是不少提起余晚来。
只是提及余晚的时候,她还只是个筑基弟子,如今她一跃金丹到元婴,这不知眼前在玉溪口中所说的“小丫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居然进阶如此神速?!
看她骨龄还不许千岁,可修为已经同他这几千岁的人是同一个境界了啊。
而余晚见唐婆已经提及佛陀界,余晚并未详细同赵元铭说自己如何入的佛陀界,此事关乎界碑碎片,不管他此刻有无歹心,她只是简单道明她历练时误入佛陀界的。
之后,更多的是围绕起唐婆的事交代的,甚至还将唐婆送与她的青鸟炼炉,还有《开物三要》的炼器书籍给了她的事,也同赵元铭说了。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很明显看到他面色不由一怔,想来他也没想到玉溪居然把自己的炼器法器青鸟炼炉都转送给了余晚。
从余晚话中能听出,玉溪是她的炼器启蒙师傅,虽说余晚并未正式拜师溪儿。
可从余晚话中意思知晓,溪儿怕是大限已至,能在最后见溪儿的炼器之术后继有人,他多少还是替她高兴的。
见此,赵元铭再看余晚的时候,有那么一时刻,忘却了余晚是同他同阶修为的修士,而是将自己当做比余晚年长数倍的老者一般,难免眼神不由微微放柔,有种爱屋及乌的感觉。
余晚对于唐婆的事,也不隐瞒,将她知晓关于唐婆的一切事,都同他道明。
其中关于唐婆对于妙弗的特别关心,余晚也一一道明了。
余晚哪怕最后离开了佛陀界,也一直没有弄清唐婆和妙弗究竟是否是母子关系?
还有,当初送给唐婆佛珠手串的那个人,同她们两个又是否有什么关系?
这些不确定,余晚并不清楚,她只是自己单方面猜测怀疑。
可面对元铭真君的时候,她只提及了唐婆对一个名为妙弗的女尼尤为上心而已……
关于余晚所了解的唐婆一切,他们两个足足聊了有近三四个时辰。
赵元铭不知是否是憋的太久了,终于有一个可以同他谈起他最爱的女人的人来,便将他自己同唐婆的过往一一道明起来。
原来,说来赵元铭和唐婆二人,一出生便是这边修真界的人。
二人是在炎阳宗境内土生土长的人,两人生活在荒山密集的一个小村庄里,从小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在他们七八岁大的时候,正好赶上炎阳宗到他们附近最大的镇子上收徒,去检测的人颇多,他们村子里就他们两个有灵根。
二人入宗之时,时常结伴而行,并一起出行历练。
久而久之,便日久生情。
但修炼之事,他们双双都很重视,两人相约若是他们都能平安修炼至元婴之境,便结连理共度余生。
可没想到,后来唐婆却为寻稀有灵矿而彻底失踪,杳无音信了!
唐婆的命魂石他不知去炎阳宗的魂殿看过多少次了,从最开始发现唐婆消失,为确保唐婆还是否尚在世间,他来看过唐婆的命魂石,见命魂石还有微微火光环绕,便知她还活着。
而他则在头两百多年时,疯狂的四处找寻唐婆,但终究无果,可他一直不曾放弃找寻!
所以,每次他出趟门回来后,都是要去魂殿确认唐婆的命魂石是否还安好?!
这一去一回的频率越来越多,但他发现唐婆周身环绕的命魂石火光是越来越弱,甚至隐隐有了要抽丝泯灭的状态出现。
这一幕是彻底刺激到了赵元铭,他很恐慌又无能为力,因为他找不到唐婆,又解决不了她所遇到的问题,可命魂长生石却无情的向他传达着,唐婆命危!
得了这么个结果,赵元铭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同唐婆一起出行去找那灵矿石,或者阻拦她那趟出行?!
他恨自己没用!
而命魂石的状态,吓得他再也不敢踏入魂殿来探查。
他选择掩耳盗铃,认为只要自己不去看唐婆那个已经变得羸弱的命魂石,那他便继续当做唐婆很好,唐婆并无大碍,唐婆一直存在着……
看他说到这,略显得激动又无助自责的状态,余晚只选择无奈的叹息一声。
此刻,她真心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觉得说什么多余的话,都显得太过苍白。
毕竟该发生的事,它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想改变,也改变不了什么。
之后的赵元铭,为了不让自己想起唐婆那快要灭了的命魂石,他选择了没日没夜的修炼,希望通过修炼和炼器转移注意力,不给自己停下来的机会,去回想一些他不想接受的现实。
也就是他的这份情感逃避,反而让他修为一路猛飘,短短几百年时间,便直接突破金丹晋阶了元婴之境。
后来的日子一如既往,拼了命的修炼炼器,他又再次的晋阶元婴中期之境。
在赵元铭说出他与唐婆的故事时,余晚十分敬业的当起了一个很好的听众,很是认真听着他这原本该是有泪不轻弹的大汉,竟毫不在意形象流着心酸的泪水,如倒苦水一般,将他自己心中憋了许久的话,全都对着余晚说了出来……
这三四个小时下来,半天过去了,赵元铭的情绪也渐渐恢复了平和。
只是知晓唐婆最后有可能是怕不行了,他整个人不再如最初遇见那般硬朗,感觉整个人憔悴了不少,本就伴着咳嗽的身体,在聊天的过程中,更是频频咳嗽而出。
而该他了解的,他都知晓之后,他倒是顺嘴问询了两句关于修真界对她的各种传言。
问她是否得了界碑碎片的事?还有关于她死而复生的事?
界碑碎片的事,余晚并未同他多说,只留下“机缘巧合”四个字搪塞了过去。
并且道明回宗的第一件事,便上交了界碑碎片给了宗主。
这事信不信由他,但他若有眼力见的话就该知道,余晚不愿同他道明太多。
真算起来,她可没有赵元铭这般性情,会将自己的情感经历同他吐露的。
至于他会问询余晚被传死而复生的事,这更是神乎其神!
而赵元铭心中有一个大胆想法,既然余晚能死而复生,那是不是找对方法,也能让若是已死的唐婆死而复生呢?
这等违背天理的逆天思维一起,他真的觉得这是可行!
记得当时流传出余晚身死之时,她才不过练气大圆满,唐婆可是金丹之境,自然成功的把握,就更加有把握了不是么?!
若是真的能成的话,他倒是愿意试一试!
余晚并不知晓赵元铭的这一大胆想法,虽然她确实是真真犹如死过一回的状态。
但她那是尚存一口阳气在身,并未彻底没了心脉跳动,而当时晋阶筑基之时,又是契约界碑碎片的时候,受了一番生死折磨,幸亏琉璃幻化人形,对她一顿施展灵气捶胸的施救,不然那时她还真有可能就这么彻底长眠了。
她在对赵元铭解说时,只是说自己重伤确实有过临死状态。
也就在那一时刻,她又失了灵力,就在宗内的长生石失了色暗沉了下来,便被人误传出已死的消息,这完全就是个误会而已。
赵元铭在余晚讲述这过程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是余晚从见到他到现在,头一次感觉到了他审视探究的眼神,虽然只不过一瞬间,但余晚的感知力度多大啊,她又如何感应不到?!
可只是见他眼中只带审视,像是为了辨别她的话,是否是如实告知,而不是带有敌意的神色看她时,余晚虽然不喜,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赵元铭的话题后期都围绕着余晚询问,这些话题,有些敏感,触及到了她的隐私,也不知这打铁大汉是憨傻无知避嫌呢?还是说,借此趁机打探一下情况不成?
不管如何,越往后她越不愿解释,只用三言两语搪塞了过去,见话头有点不投机,余晚不愿久留了,她还要去其他地方,只得同赵元铭止住话头,并起身向他提出了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