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东屋屋檐下,修理着锄头的苏怀安也皱紧了眉头:
“二妮,兄弟姐妹和睦,才能万事兴,不可对你姐没礼貌,以后都要敬着她,知道了吗?”
就凭大妮这次救了爹,苏怀安觉得,就是以后大妮什么也不干,家里养着她都是应该的,更何况只是只鸡?
蹲在院子一角的椿树树荫下,手里正忙活着编簸箕的二郎苏忆河也很是不认同妹妹的话:“妹妹,大妮这次救了爷,她是个好人。”
二妮没想到,自己就说了一句,立刻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一个个的,都站在了苏荞那边。
她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怎么上心,这会反倒是气上了。
到底谁才是他们的女儿,谁才是他的妹妹?
“哥,难道她是好人,我们就不是好人了吗?”
“明明都是一样的,可爷偏偏只允大伯和大哥去读书,不让爹跟你去读,难道你们就是天生种地的劳碌命?”
“咱们一家子天天累死累活的,还吃不饱、穿不暖,最后银钱全便宜了他们大房,你们看看他们一家子那身板,再看看咱们一家子,这公平吗?”
苏怀安皱了皱眉。
他没想到女儿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
“当初你爷也送爹去读过几个月书,但爹真的不是读书的料,这不能怪你爷。”
二妮不忿地指着埋头编簸箕的苏忆河:“那我哥呢?我哥总不一样了吧?”
“我哥他脑子灵活,手也巧,做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他这样的,难道会读不了书?我才不信!”
苏怀安有些愧疚地望了儿子一眼,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又闭上了嘴,只是那眉间的皱褶更深了些许。
刘氏见丈夫如此,连忙帮着打圆场:“家里条件不好,赚的银钱只够维持家用,和供养一个人读书,为了大郎能上私塾,你大伯不也没去上了吗?”
“可......”
二妮还待要说,她哥苏忆河已经开口了。
“妹,哥现在挺好的,帮家里干干地里的活,平时有空闲,就编编簸箕、竹筐去镇上卖卖,还能赚点钱贴补家用。”
刘氏连忙点头附和:“对啊,家里这么多的地,你哥要是去读书了,谁帮着种?”
“不是还有他们大房吗?读书没读出个什么名堂,难道就不能种地了?”
二妮看不惯他们一再忍让,好像一点脾气也没有,什么都依着爷和奶,什么都让着大房。
苏怀安有些生气了:“你大伯和大哥都是读书人,以后都要考取功名的,怎么能种地?”
“怎么就不能?这附近几个村子也不是只有他们读书,人家不也一样下地吗?”
二妮觉得,她爹娘就是太听爷的话了。
爷说读书人应该一心读书,做学问,下地干活这种事,不是他们该干的活。
所以每年地里的活,几乎都是他们二房的。
大房最多也就是在收了麦子和玉米回来后,帮着晒一晒,收一收,掰一掰玉米之类的。
苏怀字被噎了一下,有些干巴巴地辩解道:“你大伯也下地干过活。”
二妮不屑地冷笑:“他那还叫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