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付景尧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紧紧抓着她肩膀的手也不知不觉地松开了,大受打击。
苏乔反过来拉住了他有些冰凉的手,目光柔和:
“我确实是不想拖累你,你也知道,我这种病很麻烦,反反复复的,要用很多钱,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
“当初我是在确定了你的家人找过来了,确定他们把你接回去了,我才真正离开的。”
从小在孤儿院相依为命,分身苏乔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得下这个弟弟?
尽管怕自己拖累他,但还是确定了他不会有事,才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的。
付景尧的心突然好似突然被注入了生机,瞬间死而复生。
只是想到当初她一声不响地决然离开,心里还是很难受。
有对她无情离开的怨恨,也有对她的心痛,鼻子一下子变得酸涩不已。
“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为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回去?”
“为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跟你一起分担,跟你一起去承受?”
“你以为你这是无私吗?你这是为我好吗?”
“不!你这是自私!你这是只顾自己!”
“你知道等不到你回来,我有多害怕,有多彷徨吗?你知道我回去后过得有多痛苦,多难受吗?”
“你知道这些年来,我的日子有多难过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
“她说得对,你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心里过,你就是个冷血的女人!”
整整十年了,她明明还活着,明明知道他在哪里,可她从未想过联系他,更从未想过去找他。
而他,就像个傻子一样,满世界的找她,时常还会梦到她遭遇各种不测,让自己陷入极度的恐慌中。
为了找到她,为了能让她知道自己在哪,性格内向不爱说话的他,甚至克服了种种,去了他最讨厌的娱乐圈。
可她呢?
十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如果他这次没有找过来,她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去找他?
看着这个像被全世界抛弃了的男人,苏乔很心疼,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我知道。”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知道你在付家过得不好,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有多艰难。”
将人拉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苏乔转身去了卧室。
片刻,她搬了一个大纸箱走了出来。
将纸箱放到沙发前的地上,蹲在地上慢慢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到木制茶几上。
有一双双崭新的冬天的黑色绵鞋,有厚厚一叠绣着‘一生平字’字样的鞋垫。
有棕色皮壳的陈旧日记本,还有被平整地夹在日本中的火车票,还有用一个小塑料袋整齐地装好的电影票。
苏乔一边摆,一边慢慢地解释:
“你回了付家后,我到处打工赚钱给自己治病,可我没有文凭,没有能力,年纪又小,很多地方都不愿意招我,我只能靠着摆小地摊过日子。”
“我蹲在路边卖过手机模,蹲在夜市卖过衣服鞋子小饰品,我住过黑漆漆的公园,住过冰冷的桥洞,住过阴暗潮湿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