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琮一说起鸽子的事情,就是滔滔不绝,完全停不下来,饭桌上的气氛顿时缓和了很多,两人的关系也没那么紧张了。
当他说起在这里发现一种新品种的鸽子,耐力和速度都要比北方的好,钱四阁马上就提议找羊城的猎户去帮他捉一些带回去育种,慕容琮也同意回京城以后,派几个兵部的,他手下专门养鸽子的主事,来帮助他们建鸽舍养信鸽。
吃的差不多了,他们手下的一个侍卫拿着一封盖着火漆的书信走了进来,交给了夏沫:“郡主,这是京城来的信,刚刚送到驿站的。”
“京城来的信?”夏沫有些惊讶:“炎昭这么快就收到信,然后就给咱们回信了吗?”
“哪有那么快,鸽子中午才放走,这里离京城起码有将近四千里了,鸽子也要飞上两天呢,又没有信鸽,用最快的骏马送信,也要十天才能送到,绝对不会是给咱们的回信,你先打开看看再说!”慕容琮忍不住催她。
夏沫一边掰开火漆,一边猜测:“南方这十一个坚决的反对灭蝗的州都被咱们拿下了,剩下就是那些摇摆不定的观望州,他们看到现在这大形势,肯定也不敢在阴奉阳违了,只需要过去敲打敲打他们就好了,也不知道炎昭有什么急事要给咱们写信……”
她拆开书信,一张纯白色的宣纸上,用蝇头小楷工工整整的,只写了四个字:“兴武已归”
夏沫手一抖,一阵夜风刮来,宣纸随风而去,慕容琮反应最快,一伸手就把信纸抓住了,拿到眼前一看,一脸纳闷:“兴武已归?兴武去哪了?干什么去了?他回来为什么要跟你说?还要用八百里加急告诉你?大楚虽然都是炎昭他们家的,可是也不能这么浪费人力物力吧?”
夏沫完全没听见慕容琮的絮絮叨叨,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兴武回来了。
他把毒死她这身体的原主人的药瓶带回来给兴文了,肯定是兴文看了,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炎昭才会这么兴师动众写信给她传递消息,都等不到她完成任务回京了。
信里写的这么隐晦,必然是怕别人偷看信笺泄露秘密,这个下毒人必然是个位高权重的人,连司马炎昭都惹不起,不能将他立刻绳之于法,不然肯定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怕消息泄露了。
在座的另外两个人都看出夏沫的脸色变了,慕容琮想不明白,但钱四阁似乎是若有所思,招手让小二过来先把账记在太守府上,拉着魂不守舍的夏沫一路走出了小酒馆。
慕容琮跟在后面叫道:“你们俩怎么说走就走了,难不成是知道炎昭在打什么哑谜吗?快告诉我!”
钱四阁见夏沫也不理他,只好替她解释道:“应该是一件沫儿让兴文帮着打听的事情,现在兴文回来了,看样子差事也办妥了。”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慕容琮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就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他自己虽然只是三品的一等侍卫,可平日里都跟亲王郡王那一级别的人吃喝玩乐,当然就不会把钱四阁这种四品侍郎外放到地方做太守这样的人放在眼泪,说话难免有些不好听。
“钱大人,我问你了吗?你一个地方官能知道什么朝廷里面的事情?你这么替她遮遮掩掩的,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不清不楚,见不得人的关系?”
他一着急,把心里的疑问全都吐露出来了。
钱四阁一听,连忙冲着他使劲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可是慕容琮却以为他是做贼心虚怕人说,更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钱大人,君子知耻近乎勇,你既然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就不要在做出这种让人瞧不起的事情!”
钱四阁可不是做贼心虚,他是怕慕容琮会死的很难看,好心想救他一命,因为上一个说他和夏沫有私情的人,可是没什么好下场,谁知道他一点都不领情,人不自救,孰能救之,他也懒得再理他了。
夏沫别的都没听见,就这句话听见慕容琮说她跟钱四阁有不清不楚,见不得人的关系了。
她这一世最恨的就是别人误解她跟钱四阁了,她刚刚重生那些日子,几乎天天都要跟人解释这个问题,真是烦死她了。
现在好不容易没人再提了,慕容琮居然又来触她的霉头,还是在她心情这么不爽的时候,她当初连司马炎昭这个嫡皇孙都敢揍,就更别提他这个小虾米了。
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笤帚就往慕容琮脑袋上打去,又快又恨,笤帚上的土沾了他一脸,眼睛都被迷住了,睁不开眼什么都看不见,自然是没办法躲开夏沫的之后的一连串打击。
他只能跌跌撞撞的抱头鼠窜,大声喊着:“哎呦……哎呦……郡主,你……你疯了吗?快住手!快住手!钱大人,你快拦住她,她肯定是疯了!”
街上的行人看见一个小姑娘用笤帚打一个大男人,他们的太守大人还在一旁乐悠悠的看热闹,自然也是围上来吃瓜看戏,看得不亦乐乎。
慕容琮护着脑袋,忍着后背挨打,终于把眼睛擦干净了,他武功也是不错的,东躲西窜的躲开了夏沫的笤帚,他回头想夺下她手里的“凶器”,却也没那么容易,反而又挨了几下打。
笤帚上的灰尘呛得他直打喷嚏,只好连连后退,不敢再反抗了。
夏沫见也打不到他了,刚才那几下确实打得也挺过瘾的,就把笤帚往地下一扔,插着腰怒骂道:“慕容琮,下次你要是再敢污蔑我跟钱大人,就不是挨几下打那么容易了,今天是便宜你了,我手边只有笤帚,你回去问问司马炎昭,看我揍他的时候是用什么的?”
慕容琮咧着嘴,嫌弃的使劲掸着身上的尘土:“我知道,我不用去问他,我都看见了,是用夹碳的铁夹子!”
看来那日慕容琮也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他现在知道了,夏沫跟司马炎昭不是在切磋功夫,而是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起因跟今日是一样的,就是说了几句她跟钱大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