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跟锦绣聊了一会儿,看她家里的事情实在太多,又要照顾茗烟吃饭上厕所,一点都离不开人,就找个借口离开了,说改天再来看她,叮嘱她一定要小心身体,别太辛苦了。
夏沫一路溜溜哒哒回到了太守府,走上钱四阁的书房一看,他依旧是埋头苦干,可是桌上的公文已经少了一大半,看来他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她不想打扰他办公,就坐在一边,拿出刚刚从街上买的瓜子磕了起来。
听到嗑瓜子的声音,钱四阁才发现她来了。
“沫儿,你来了,我快忙完了,你再稍等等,一会儿陪你出去转转。”
夏沫一路走来一直都忙忙碌碌不得闲,现在倒是很享受这个无所事事的时光:“你忙你的,我没事,你公务要紧,我就在这坐会儿磕磕瓜子,不打扰你吧?”
“没事,我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听不见了,一会儿申师爷来了,我让他再给你沏点茶,光嗑瓜子太干了,容易上火。”
正说到这,申师爷带着他一个外甥衙差,两个人各抱着一摞厚厚的公文放到钱四阁的案桌上,把他刚刚批复完的收拾整齐,准备抱走送到驿站发还给粤南各级郡县官员。
夏沫一看,他不光今天忙不完了,估计永远都忙不完了,索性把脚一翘,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钱四阁聊起来了,打听打听他都在给下级官员批复什么。
钱四阁拿起一本新折子:“东喜郡守说下个月就是千秋节了,问我想给太子殿下准备什么贺礼,再过几个月就是万寿节,他提醒我要早做准备才好。”
太子是千岁,他的生辰就叫千秋节,皇上是万岁,生辰自然是万寿节了。
“太子今年也要四十有八了吧,熬了这么久,再过两年也就能转正了。”
钱四阁一听她又开始乱说话了,急忙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偷听到,他把房门紧紧关好,责备道:“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万一让人听到,你不怕掉脑袋吗?”
夏沫吐了吐舌头:“我说两年,这是个虚词,就是过几年的意思,钱大人你这个大文豪还不懂吗?”
“虚词也不能说,你怎么就管不住你嘴呢?早晚要在这上面招祸!”
夏沫陪笑道:“我就找你面前说说,在别人面前,我嘴可严了,谁都撬不开。”
钱四阁抬头瞪了她一眼,其实他是听懂了她的暗示,皇上虽然是万岁,可是也就两年的寿命了,马上就该是太子登基即位了。
想到这,他不得不产生了些顾虑:“我的名字翻了太子殿下的讳,等到他做了九五至尊,我肯定是要改名了,与其那时候被动,被御史台盯上,不如趁着他还没到登基,我就把名字先改了得了。”
太子的名字叫司马淼泗,前四阁的四字犯了他的讳,他做太子的时候没什么,等到他做了皇帝就不行了,全天下名字里有淼,有四,不光是这个字,连发这个音都不行。
夏沫还没想过这个问题:“那你想好改什么名字了吗?”
钱四阁停下手中的笔愣了愣:“刚刚听你说那些不着调的话才冒出这个想法,还没仔细想过要换什么名字,等有空好好想一想,斟酌斟酌的,别再犯了什么贵人的讳,以后还要再改就麻烦了。”
夏沫脑中灵光一闪:“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钱四阁有些防备的看着她:“都说取名字要好好斟酌斟酌了,寓意很重要,你这么一拍脑门就能想出来的,不会是让我叫什么阿猫阿狗的吧?”
夏沫十分不服:“钱大人,你这大才子就这么瞧不起人吗?起名字是有学问的,你找别人还真就不行,找我起就是叫阿猫阿狗也能做宰相!”
钱四阁笑道:“那我为了以后能做宰相,就只能叫钱阿猫或是钱阿狗了?”
“我就是打个比方,我能让大楚第一才子叫钱阿猫或是钱阿狗吗?太庸俗,太庸俗了,你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就叫钱士璟好了。”
“钱士璟?”钱四阁愣了愣,忍不住赞叹:“士若君子,玉如美璟,真是好名字!”
夏沫太高兴了:“你喜欢?太好了太好了,这名字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钱四阁似乎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这名字有什么别的深意吗?看把你激动的,你不会是有什么瞒着我的吧?”
夏沫得意洋洋道:“还是那句话,别人都不行,只有我起的名字才能当大丞相。”
她说的还真没错,大楚十几年以后的确是出了一个叫钱士璟的丞相,她之前还抄袭了人家的文章,既然她现在满世界都找不到这个人,不如就把钱四阁变成这个人。
那篇本是钱士璟写的,不知道怎么变成钱四阁的《劝怀帝十思疏》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钱阁老,或许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微妙。
夏沫真是太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了,居然把被她带偏了的历史恢复原样,还能让钱四阁当丞相,真是一举两得。
钱四阁似乎是很喜欢这个名字,也没再提反对意见,随手就写了个折子,跟丞相和吏部打个报告改名字,等这两个方面批准了,从此这世上就不再有钱四阁这个人了。
他忽然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觉得跟夏沫谈谈公务还是挺有益处的。
两人聊着聊着不觉得天都黑了,时间一点都没耽误,反而效率更高了,没一会儿功夫桌上的公文都批完了。
申师爷进来把灯点上,钱四阁跟申师爷说了几句话,夏沫虽然听不懂,但是也能明白大概意思。
钱四阁让他再拿些公文过来,他意思似乎是让钱大人不要那么辛苦,吃完饭再办公吧。
正好夏沫坐了半天觉得又累又乏,中午那一顿吃的太清淡,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叫了。
她索性跟钱四阁说道:“钱大人,你也歇会儿吧,咱们出去吃点东西,你做东,我掏钱,怎么样?吃点好的才有力气继续批公文啊!要不然脑子都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