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面无表情的举起手,摆了个“六”:“不好意思,十二哥,不是两个,是六个,你们兄弟三人每人床底下两个!”
蜀王气的手脚发抖:“这个司马淼涛,这个司马炎明!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这么便宜了他们俩,一个疯了,一个充军,太便宜他们了!太便宜他们了!”
他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夏妹妹,齐王是真的疯了吗?还是……还是装疯?你看清楚了吗?他老奸巨猾的,你可别被他蒙了啊!”
“不光是我,还有几个太医一起诊断的,错不了。”
蜀王冷笑一声:“他用自己作饵去害我们兄弟,可真是下本儿了,也不怕巫蛊之术真的应验了,他除掉了皇位之前的障碍,也没命当皇上!对了,我们每个人床下两个人偶,他想刑克的还有谁?要是六个人也太多了吧?不会……不会还有父皇吧?”
夏沫摇摇头:“他就想害太子和梁王,你们三人床下的人偶背后写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都是一样的,所以太子疯了,梁王一直病怏怏的,我们把人偶一烧掉,太子和梁王马上就好了。”
“现在连证据都没有了,真是便宜他们俩了!真是便宜他们俩了!”蜀王气的似乎只会说这句话了。
“是啊,现在连证据都没有了,咱们也没办法治他们的罪了,好在恶有恶报,齐王假戏真做,自食恶果,他以后也不会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司马炎明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十二哥,这件事你可以跟赵王和燕王说,但是,我觉得他们也会跟我持相同的意见的,这事情,还是压下来,别让皇上知道的好。”
她想起史书上巴东郡王司马炎明,虽然后来被改封到了富庶的上党郡,可是没过几年就一病不起了,八王之乱还没开始他就已经死了。
有些人认为他是被惠太后悄悄毒死的,也有人认为他是自楚惠帝以后得不到朝廷的重用,郁郁不得志而死的,这个谜团终究是无法解开了,因为他的命运已经完全不同了,不再是显赫的宗室郡王,而是一个低贱的奴隶了。
蜀王明白其中的轻重缓急,也不敢像刚刚那么咋呼了,知道了这个大秘密,他也没心情跟夏沫在纠结礼物的事情了,将木匣子塞到怀里,又跟夏沫心不在焉的聊了几句,就忧心忡忡的回去了,看那样子,多半是去跟他两个哥哥汇报去了。
他走了,夏沫倒是落得清闲了,找锦绣叫上夏府的小丫鬟们跟她一起回到帐子里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了。****************************************************************************************************************
营地牢房
司马炎明一身白色囚服,亚麻色的头发凌乱的散在脸上,显得他无比憔悴,脸上的目光呆滞,那一抹碧蓝已经失去的神采,他躲在昏暗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似乎有些瑟瑟发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帘子一掀开,外面射进来的光线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他连忙捂着眼睛,别开脸。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侍卫:“司马炎明,有人来探望你了!”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闪进来,侍卫冲他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司马炎明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头也不抬,看也不看。
站在门口那人也沉默了良久,终于叹了一口气:“炎明,父王来看你了!”
司马炎明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瞥了晋南郡王一眼,便收回眼神,漠然的靠在床边,一动也不动了。
晋南郡王司马淼渝上前两步,伸手想去摸司马炎明亚麻色的头发,被他狠狠的躲开了。
“父王,啊……不,晋南郡王,奴才司马炎明现在已经不是宗室子弟了,刚不是王爷的儿子了,您这么屈尊降贵的来探望一个奴才,是不是有些自降身份了?您还是快回去吧,免得被人知道了,让人耻笑了……”
晋南郡王一脸痛心:“炎明,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是你的父王啊!”
司马炎明冷笑一声:“父王?真是可笑之极,从小到大,若不是旁人提醒,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个父王!你对我不理不睬,不闻不问,有你这么做父王的吗?”
“孩子,这一切都是父王的错……”
还没等晋南郡王说完,司马炎明嘶吼着打断了他:“当然是你的错了,你不喜欢我也就罢了,可是,我毕竟是你的儿子啊,你看不到我的努力吗?为了能博你多看我一眼,我每日天不亮就起床读书练武,直到深夜还不辍公务,我虽然是庶出,但是,是你的长子啊,你没有嫡子,我就尽量做的不让你失望,你想想你哪个儿子有我一半有本事,有我一半像你!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
晋南郡王一脸悲哀:“你做错了什么?也许你还不知道,你这一生只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太像我了……”
司马炎明越发不解了:“像你怎么就是错了?哪个父亲不希望儿子像自己一样优秀,难道你要让我做一个不肖子才好吗?”
“在旁人家里也许不好,在咱们家里你越不像我,才越有出息,你看看你……”晋南郡王伸手轻轻抚摸司马炎明秀美动人的亚麻色头发:“这头发,这眼睛,跟我如出一辙,我看到了你,就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时候,我是多么的雄姿英发……”
他坐在司马炎明身边眼中闪着温暖的回忆:“那时候,父皇还没有那么多皇子,我也像你一样,为求得父亲的赞赏,起早贪黑,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也成了诸皇子中,文治武功最出色的一个,父皇也十分的喜欢我,甚至超过了他的嫡长子司马淼泗,他经常把我带在身边,整日夸我不光武功文采出色,连长相都是皇子中一等一的好,直到有一天……”
他忽然脸色一变,碧蓝色的眼中布满了寒冰:“直到有一天,狄太后将父皇叫去训话,她说我母妃是异族,我也是半个异族,是没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他虽然是一个父亲,但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位皇帝,他的喜好,决定了大楚王朝的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