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几日下来,梁王的风寒似乎是慢慢好起来了,可是,奇怪的是,只有每日早晚三次不间断的行一遍针,他才能精神起来,胃口也好起来,甚至还能骑着他的小黑马出去跑几圈透透气。
可是,只要夏沫一停止给他针灸,他的身体马上又开始虚弱不堪,病情马上又反复了。无论吃什么补药都恢复不了之前的样子。
她跟太医们讨论了好久,他们都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翻来覆去还是那一套话,小孩子身体虚弱,反反复复是正常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没个七八日是好不了的。
夏沫只好没事翻一翻太医们带来的医书,可惜的是现在不是在宫里,他们没带太多医书出来,所以,也没什么可以借鉴的。
她在梁王大帐里一住就是七八日,皇上每日都带着亲王郡王们来看梁王,看他活蹦乱跳的,能吃能喝的,也终于放下心来。
她几次想告诉皇上实情,其实他们并没有真正从根本治愈梁王的病,可是,那几个太医一直苦口婆心的求她先不要告诉皇上的,万一皇上一生气,将这些没用的太医砍了头是小,要是满门抄斩,那就不是死一两个人了。
夏沫见过皇上为了梁王的病情有多疯狂,虽然是太子咎由自取,但是那一脚也是在太狠了,皇上连对自己嫡亲儿子都能下得去手,更别提这些小小的太医们了。
她受过满门抄斩的痛,当然也不会想让这些苦难降临在别人身上,所以,就答应了太医们的请求。
这一日天气十分的好,夏沫刚刚给梁王行了一遍针,看着金嬷嬷伺候他先吃了些点心,然后喝了太医送来的汤药,玩了一会儿就睡下了。
夏沫见有次看着梁王,就跟金嬷嬷打了声招呼出去转一转,她已经好几日没见到飒露紫了,不知道自己家的小厮有没有好好照顾它,她憋了好几天心里也痒痒的,想出去遛一遛马。
她一路问了几个小太监才找到马厩,看到夏贵正在给飒露紫刷毛,她知道给马刷毛是增进感情的最好方法,她伸手拿过夏贵手里的毛刷,让他先回去休息自己来给它刷,看着越刷越光亮的毛发,夏沫和飒露紫都很享受这一刻的美好时光。
可惜,好景不长,一声稍微有些阴郁的呼唤,让夏沫瞬间毛骨悚然。
“沫儿,这么巧,原来你也在这呀!”
夏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道就不能让她消停一会儿吗?这么就巧了,好几日都没出门,这刚一出来散散心,就能碰到最不想碰到的人?
她老老实实的放下手中的刷子,将飒露紫重新系在栏杆上,回头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臣女给齐王殿下请安!”
齐王敏捷的一抬腿,翻过马厩的栅栏,走到她身边说道:“沫儿你太见外了,都这么熟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叫我淼涛或是八郎都可以的。”
夏沫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退后两步挤出一丝笑容:“王爷,这于理不合啊,宫里的规矩我还是懂的,万一让别人听见了,该说闲话了。”
齐王一点都不生气,又朝着她走进两步:“沫儿,你我都是性情中人,太过拘于俗礼,实在是大煞风景,你也不想活的那么无趣吧?”
“王……王爷,这马厩里太脏了,您还是先出去吧!”
这几句话的功夫,夏沫和齐王,一个使劲的退,一个不管不顾的进,已经围着飒露紫绕了一圈了。
齐王见她一脸抵触,知道强取豪夺不是办法,改变了战术:“沫儿,正好你今日来马厩了,我知道你是爱马之人,帮我相一相我这匹马,比起你的飒露紫如何?”
齐王回手一指与飒露紫关在同一个马厩里的另一匹宝马。
夏沫从齐王高大的阴影中逃出来,站在一个比较空旷没有他压迫的地方,仔细一看,这匹高头大马浑身黝黑锃亮,四只蹄子却像是踩在了雪地里一般。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这两对白蹄子十分对称,显得美感十足,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夏沫忍不住赞叹道:“真是一匹好马,远看一张皮,近看四肢蹄。前看胸口宽,后看屁股齐,骨板正,蹄子正,肌肉丰满,下盘稳固,王爷您好福气,得了这么一匹万里挑一的好马!”
齐王得意的笑了笑:“沫儿你果然是相马高手,这匹神驹是我舅舅送给我的,你知道西南边陲少数民族擅长养马,可惜的是,西南的马匹虽然耐力更强一些,但是个头都比较矮小,倒有些中用不中看的意思,能得到这一匹如此高大又耐力十足的神马,真是像你说的万里挑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夏沫本来被这匹神驹迷了心神,已经走到这匹马的跟前想上下仔细打量一番,但一听齐王提起他舅舅,马上清醒过来,转头就要走。
齐王两步就站到夏沫的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从桅杆上解下马缰绳,递给夏沫:“沫儿,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匹神驹,不是骑上去遛一遛,看看它的脚程速度如何?”
夏沫低头一看齐王手里的缰绳,忽然发现他手上已经没有再缠着纱布,伤口虽然没有痊愈但是已经都结痂了,看起来似乎有些怪异,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夏沫也说不好。
齐王发现夏沫盯着自己的手瞧,连忙换了个手拿缰绳,有些心虚的把这只受伤的手藏在身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别忍着了,我知道你已经迫不及待想骑上试一试了,若是你喜欢,我就将这匹马送给你作为咱们俩的定情之物,沫儿,你看可好?”
“定……定情之物?”夏沫一个踉跄差点歪倒在地,她连忙躲开齐王伸出来要扶她的手,翻身越过马厩的栅栏,站的离他远远的。
夏沫知道齐王对自己没安好心,但是,夏沫可不像齐王那样是个情场老手,连拒绝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半天只好说道:“王爷,我年纪还小,还没到定亲的时候,连皇后娘娘也觉得还要再等一等,现在说定情……定情这样的话,是不是太早了?还望王爷自重,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