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心想这一切原来都赖这不负责任的将军爹爹,将自己的女儿扔在后方,自己一人回京城,果然留守儿童是非多,这就是标准的早恋啊。
大楚开放的民风她真是不敢苟同,若是在大燕,孤单寡女共乘一辆车,早就被抓起来浸猪笼了。
钱四阁看夏沫若有所思,像是被他打动了,受了鼓舞精神一振:“沫儿,是你一直鼓励我英雄莫问出处,富贵当思缘由,无论哪位功成名就之士,他的一切都是由自己艰苦卓绝的努力所得,你出身世家却从来没嫌弃过我的出身,若不是如此,为何我高中状元之前,你便愿意与我私定终身了。那时候,谁都无法预测到我日后能一举高中,你要是嫌弃我,那时就该离我远远的,为何还等到我功成名就之时?你还说你是贪慕虚荣之人?”
夏沫心中有些遗憾,这书生小姐的桥段确实美妙,马上就能修成正果来个圆满的大结局了,若不是自己重生到这个年代横插了一脚,这不是挺好的吗?
她突然觉得不对劲,锦绣刚刚说夏沫和钱四阁在考虑如何跟将军爹爹说提亲的事情,怎么她临死前的怨念会是要做皇后呢?
钱四阁在高中之前,那么的穷困潦倒他们都没放弃,如今他中了进士第一名,被皇上亲封为状元,又封了礼部侍郎,大好的前途就在眼前。
若是没有意外发生,皇上赐婚,以前那个夏沫一口答应下来,状元郎和将军小姐就能永远幸福的在一起了。
怎么这个身体的旧主儿就服毒自尽了呢?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吗?
难道她重生前的那一晚发生了事情吗?一切的一切都不符合逻辑。
难道是这桩美事阻碍到谁了,旧主儿就必须要死?
难道并不是服毒自尽,而是一场谋杀?
是谁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将军府让一位武功高强的小姐服下毒药,然后再伪装成她自尽的样子?
若真是这样,那她现在的处境太危险了,那个想让她死的人发现她没有死,肯定还会在下毒手的!
夏沫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手脚发冷,想要她死的人可能就在她的身边,看看周围那些人,皇上、皇后、将军爹爹、锦绣、钱四阁、茗烟……这些她今天刚认识的人们,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关心她还是虚情假意。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些人若是想害她,只怕她现在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那个人肯定还躲在暗处,只要自己多加小心,应该能躲过这一劫。
钱四阁见夏沫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指着她腰间别着的玉佩:“沫儿你还是对我有心的,随身带着我送你定情之物,这是我祖传的鲤跃龙门玉佩。”
夏沫一看腰间,果然挂着一枚古朴精致的玉佩,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鲤鱼,正在奋力一跃,已经跃出了水面,头顶上是一片祥云,代表着是天界。
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玉,好雕工,好寓意。
夏沫虽然也对这块玉佩爱不释手,她还是生气的回头瞪了锦绣一眼,这一身行头都是锦绣给收拾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身上穿了什么,带了什么。
锦绣给她换上了男人的衣裳还不忘将玉佩给她戴上了,真不知道她是谁的丫鬟。
钱四阁深邃的双眸含情脉脉的望着她:“沫儿,你还记得我送你这玉佩时所说的话吗?”
夏沫吓了一跳,怎么考试题一道接一道,今天已经用脑过度了,实在是想不出来当时到底说过什么话了,只好装作一脸冷漠的说道:“钱大人,我不记得了,你说的话,我从来都未放在心上,怎么可能还记得?别再提以前的那些事情了,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只会让我心烦!”
钱四阁眼中一片凄惨,依然不死心:“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人的心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变了?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苦衷吗?你告诉我,咱们俩一起来解决!”
钱四阁知道夏沫原本的性格是直爽开朗,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跟个闷葫芦似的,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他心中更是焦急,生怕她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往日的情谊唤醒她。
“沫儿,你还记得吗?你最喜欢的就是我这块祖传的玉佩,每次你见了都爱不释手。你见我玉佩上的穗子旧了,脱线褪色了,便跟我要来拿回去连夜做了一个新的系了上去,你是将门之后,最喜欢跟着你爹舞枪弄棒,研读兵法,本来是不擅长女红的,你为了给我编穗子熬的眼睛都红了,我那时什么都没有,一贫如洗,连住的客栈和吃饭的银子都是你给的,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而你家中珍宝无数,却对我这不值钱的玉佩爱不释手,你说见玉如见我,所以,就在你我私定终身,在月下祈愿发誓的那一夜,我将这块玉佩送给了你,那一日,我依旧历历在目,你怎么可能会忘记?我不信,我不信……你肯定是有什么苦衷所以才骗我的!”
夏沫忙不迭的摘下腰间的玉佩,塞到钱四阁手里,心中想着说辞编着理由,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带着不就是为了……为了今日来还给你嘛,我这人心比天高,此生心愿就是做皇后,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我今生缘分到此为止了,各自奔各自的前程吧!”
夏沫眼见那俊雅文弱的钱大人失魂落魄的往一旁跌去,两只深邃的眼睛里面全是绝望,一滴清澈的眼泪缓缓的从他如白玉一般的面颊上流下,让她心里也忍不住一阵酸痛煎熬。
世间最难还的就是感情债了,她有些羡慕自己身体的旧主人了,这么高贵的出身,又有疼自己的父亲和位高权重的姑母,最重要的是,还得到了世间最难得的真情,可惜这一切的美好,都在她服毒自尽的那一夜消失殆尽了。
为了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不被恶人害死,就不能再走她的老路了。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恶人揪出来,绳之于法。
茗烟是最看不得他家少爷受委屈的,他扶着已经快要站不稳的钱四阁,恶狠狠的盯着夏沫,一脸的义愤之情,正要对破口大骂,只听见雅间外面传来众人的大喊声:“走水啦,走水啦,茶楼走水啦!大家快跑啊,大家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