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太子司马淼泗是先皇后轩辕氏所生的嫡长子,自从楚武帝二十岁登基为帝以后,就封了两岁的他做太子,楚武帝一共在位四十八年,他就生生的做了四十八年的太子,直到五十岁上面才当上皇帝。
本来父亲的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是儿子的福气,但是,楚武帝也太能活了,太有本事了,导致他这些儿子看起来都很平庸无能,熬死了好几个儿子,还好这个嫡长子一直坚挺的活着,也省去了各种立储的麻烦。
夏皇后本来的打算是将夏沫嫁给楚武帝的皇子的,门当户对,辈分也合适。
可是,他的皇子岁数都太大了,最大的太子都快五十岁了,剩下的都娶妻多年,子女成群了,最小的梁王倒是还没成年,不过,才刚刚六岁,还没到指婚的年纪。
亲王的儿子郡王们,虽然与夏沫岁数相仿,也门当户对,但是,辈分差着呢,若是皇上自己说出来,别人当然不敢有什么异议,但是要从自己口里说出来,别人会觉得皇后为了巩固自己家的地位,居然让孙子娶姑姑,这实在是太难听了。
她又不甘心将唯一的嫡亲侄女嫁给宗室以外的人,这个新科状元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外臣,从一介草民靠着科举才坐上了朝里的官,毫无背景身世,也并无任何靠山,说升也就升了,说贬也就贬了,哪有皇亲国戚****能保住夏家的荣耀盛世不衰?
所以,夏沫的婚事一直都是夏皇后最头疼的事情,随着她的年纪大了起来,逐渐快要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朝堂上居然没有一个能让她看到上眼的人,怪就只能怪自己的亲弟弟得了这个宝贝女儿太晚了,没赶上好时候,若是能嫁给太子做太子妃,那夏家以后就不愁了。
夏皇后看夏沫不管不顾的闹了起来,这正好如了她的心意,她就着这个台阶借坡下驴。
“你这丫头,的确是无法无天了,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真是不成体统,皇上,您看她行事如此荒唐,不知礼数,一个不满意就在御前失仪扰了圣驾,还是晚几年在指婚吧,不然真的是丢了皇家和夏家的颜面了。”
楚武帝年轻的时候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到了晚年,性子就随和多了,见今日只是后宫的普通家宴,与朝政无关,夏沫的所作所为也不伤大雅。
这时,正好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小黄门,说有边疆军情来报,皇上也没空跟他们计较了,带着夏长风就去御书房了。
夏沫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道真的好险,还好皇后以退为进,明面上是骂自己不懂事,实际上是帮了自己的大忙,看来在这宫中混久了,能活下来的都不会是没有见识的人。
这时,又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小太监,夏皇后一看是从太子的东宫来的,就摆摆手,让她先下去,夏沫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这一下正好如了她的心意。
坐在往回走的马车上,夏沫这才有空回想刚刚重生时脑中奇怪的声音,想来想去毫无头绪,还是不理解这么小小的女孩怎么就会想一门心思做皇后,这后面到底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这个身体很多的记忆她都能想起来,就是记不起死之前的一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为什么想不开服毒自尽,这一定是个很关键的问题。
坐在一旁半天不说话的锦绣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从袖中偷偷掏出一张小纸条,叠得小到还没手指甲大,塞进夏沫的手中,高深莫测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夏沫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动声色的打开了那张小纸条。
不知道被锦绣攥了多久,摸起来湿漉漉的,字迹都有些晕开了,她对着窗户仔细看了起来。
老地方,老时间。
落款:老朋友。
她赶紧把纸条攥成一团紧紧的捏在手里,使劲的在脑中思索着,到底是谁给自己写的这封信,如果不能直接光明正大的递帖子到府里来见自己,那这个人肯定跟自己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多半不是个女子。
她回头看了一脸期待的锦绣,不知道若是就这么拒绝她,会不会让她起疑心。
想探探她口风吧,又怕她一脑子古灵精怪看出些蹊跷,只好冲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锦绣一看这架势,笑的跟个花儿似的,伸手将门帘子掀开一些,对外面喊着:“小姐先不回府了,要去普陀寺为夫人烧香祈福,你们闲杂人等就先自行回府吧,等老爷回去了,记得跟老爷禀告一声,免得他看小姐没在家就着急了。”
锦绣对外面发号施令,大户人家的丫鬟比穷人家的主子都有面子,这句话说得真没错。
马车突然一调头,转了个方向,周围随从的马蹄声渐渐远去,锦绣跟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来翻出两套男子的服饰,她先帮着夏沫换上了,然后又给自己换好了,再把她们俩的头发都打散了,用素花的木簪简简单单的绾了,拿出个小铜镜照了照,俨然两位俊秀粉嫩的翩翩美少年。
夏沫用手摩挲着身上这白色的麻布衣服,感觉有些粗糙,穿的十分不舒服。
锦绣见了,帮她整理了几下:“小姐,您就先将就一些吧,合身的男子衣服不好找,所以,我就跟夏贵偷偷要了两件应急,您要是实在是觉不舒服,咱们一会儿上街再去买两件好一点的,主要是小姐你这美貌,如果再穿些好的男子衣衫,只怕会太扎眼了。”
夏沫见她做这些事如此老练仔细,肯定是以前跟自己也是经常如此,更是不敢说不敢问了,怕露出丝毫破绽,引得她怀疑,她是自己最贴身的人,是最不好糊弄的了。
一直等到车停了,夏沫从车里下来,被周围的景色吓了一跳,心道这哪是什么佛门净地普陀寺,这分明是京城里最繁华的商业街。
眼前繁华的景象不由得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前一世,在她那个时代,这条街也就零零星星几家店铺,萧条的很,街上也没有那么多人,更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有一大半都是未出阁的妙龄女子,一个个说说笑笑,还有些骑着高头大马,大楚的民风比几十年后的大燕要开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