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房贞喊了一声,迎宫澜之坐下。
“想好了么?”宫澜之倚靠着,仍旧用巾帕将口鼻轻轻捂住,姿态比着平日看起来慵懒很多。
他幽幽开口,嗓音在这阴暗潮湿的刑房中,恍若修罗,让在场的所有人后背都渗出一层冷汗。
“督督督主……”跪在地上的人抖如筛子,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连句求饶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说话也是结结巴巴。
宫澜之仿若未闻,继续道:“自己挑一样吧,别让本督等了。”
空气中压迫窒息的感觉,让那人即便想嚎啕大哭也发不出声音来。
让他挑一样酷刑结束自己,他哪样都不想挑啊!
他上次跟着房役长一起随督主去了外面,因此知道督主当时确实不在东厂,原本这件事必须要防口舌泄露,结果他没有抵挡住美色,糊糊涂涂就将失去说出去。
他抱着侥幸的心态,想着没什么事,可最后还是查到他了。
“女人好玩么?”宫澜之这时又问。
这人满脸鼻涕和眼泪,硬是不敢哭出声,只能使劲摇脑袋。
“房贞。”倪了眼地上那废物,宫澜之喊道。
身侧的房贞立刻躬身应道:“督主。”
“毕竟是跟过你的,待他死了,给他烧几个。”说罢,指尖一弹,手中白色的巾帕飘落在了被血冲刷过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刺眼。
“就弹琵琶吧。”
“是。”
房贞领命后,命人将地上的人拖了下去,到了旁边刑室行刑。
不多时,撕裂般的惨叫声便传了出来,又在下一瞬戛然而止,宫澜之却仍旧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这件事还没完。
算计到他头上来,就得担得起后果。
他一直坐着,直到房贞过来,才稍稍抬起狭长的眸子,里面平静寂冷:“把女的也给我找来,一起吧。”
“是。”房贞忙领命。
他只是督主越是看起来没反应,越是危险,更何况,他就没见过督主暴怒的样子,他的怒气全都压抑在风平浪静下。
既然要找那女的,他就得赶紧去办。
宫澜之这才站起来,踱步往外走,临到房贞身边,似乎是怕他忘记了,还特意提醒:“别忘了烧几个,本督想来说话算数。”
“是。”房贞将头深埋,应着。
离开腥脏之地,宫澜之仰头,冲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深深吸了两口,而后望向未有星辰的深沉天际。
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大锅,将所有人都罩在其中,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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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浅第二天醒来,照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位居千户,她比以前更忙了,完全没因为升了官就变得清闲,估摸得到了南北镇抚使的位置,才能感受到不一样。
结果,她越是忙,越是有人过来找茬。
唐云琳在她刚出院子的时候,就冲了过来,挡在了她面前。
对方看她的目光里满是得意之色,似乎有了什么令其高兴的事情。
唐浅:……
不是来找她吵架的?
刚如此想,唐云琳便开口了:“师姐,一大早就去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