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白衣幽灵踏着血水而来,飞溅起的鲜血染红了身上的白衣,犹如在白纸上晕染了一朵朵刺目殷红的玫瑰。当白衣幽灵由远至近时,白漓终于看清幽灵真正的模样,竟是一群下着腰,四肢在地上不断行走的幽灵,长如瀑布的黑发在地面拖得老长,好似无数条毯子铺在血水中。
白漓见幽灵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白影正往这边走来,眼下唯有绕道而行,才不会发出正面冲突。
谁知,白漓不论走向哪一方,那白衣幽灵始终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眼前,她轻足点地,飞往那被血色浸染的天空,岂料那淅淅沥沥的血雨落在她身上,不仅将她身上的黑袍烧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洞,就连那细嫩的肌肤也瞬间灼烧起一个个血泡,稍稍动一动身子,那血泡便逐一炸裂,飞溅出掺杂血色的无根水。
“快找个地方躲避下,照这样下去,你非得活生生被烫死。”
红豆的脸上被溅到她体内的无根水,惊慌失措地大喊道。
就在这时,身下的枯树林中忽然出现一辆马车,车夫头上戴着宽大的斗笠遮住大半张脸,手持马鞭正慢悠悠地朝这边赶来。
眼看那淅淅沥沥的血雨越下越大,白漓的背部早已皮开肉绽,强忍着剧痛立刻掉转方向朝马车俯冲而去,口中直喊:
“车夫、车夫,停一下。”
那车夫听见喊声后勒紧缰绳稳稳地停下。
白漓立刻稳稳落在马车前,气喘吁吁道:
“车夫,可否捎我一程?”
车夫并未作声,而是微微点了点头。
白漓仔细地打量着他,他身披蓑衣,头垂得很低,几乎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透着神秘的气息。
虽然她对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车夫深感怀疑,但眼下除了这唯一的避难处,再无其他可以藏身,便毫不犹豫的坐上马车。
待她揭开竹帘坐定后,车夫挥了下手中的马鞭,马车再次缓缓移动前行,可速度却犹如乌龟般慢腾腾的。
白漓揭开车帘朝外望去,见那群白衣幽灵距离马车越来越近,不由得紧捏一把汗。
“车夫,劳驾你速度快些!”
红豆忍不住高喊一声,可那车夫像个聋子般依旧不紧不慢地前行着。
白漓忽然发现一件很奇怪的现象,那群白衣幽灵虽然不断朝马车这边走来,却始终和马车保持一段距离,并不会蜂拥而上,令她委实不解。
这马车踏着满地的血水缓慢前行,地面留下了很深很长的车轮印迹,在雾气重重的枯树林间七拐八绕,仿佛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似的。
当空中的血雨逐渐停了,白漓透过雾气隐约发现前方那密密麻麻的黑影,想必是魔界精兵,立刻揭开竹帘道:
“车夫,麻烦停一下。”
车夫拉紧缰绳,马车顿时停下。
白漓道谢后,匆匆赶往那群黑影,跑到一半时,她回头望向马车,却见马车早已消失在血色浓雾中。
“这个车夫好生奇怪,应该是这附近的生灵吧?”
白漓偏头看向肩头的红豆,只见它一脸沉思状。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车夫应该是渡灵差。”
“渡灵差?”
白漓根本没有听说过鬼界还有渡灵差一事。
红豆点点头,接着说:
“渡灵差奔波于鬼界和凡界之间,鬼界每年在鬼门大开之际,便会在凡间挑选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男子,这样的男子极为稀少,却可以在凡鬼两界来回穿梭,在凡间身上的阴气会被凡间的阳气掩盖住,不会被凡人察觉出异样。在鬼界,因自身乃是至阴之人,会被孤魂野鬼误认为是同类而不会轻易伤害他,平日里协助黑白无常每当入夜时分,便会挨家挨户去寻找阳寿将尽之人,并在门口坐上三天三夜,当他离去后,那被选中的阳寿将尽之人便会咽下最后一口气,被前来的黑白无常抓走。久而久之,凡间便传开了此事,家家户户都提心吊胆的害怕门前坐着个神秘的男子,因此称呼他为‘渡灵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