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明珠,不是不想回府,而是无法回了。
明珠离府之后便去了回头笑酒楼,他知道酒楼的李掌柜见多识广,于是将李掌柜拉到一边,打听张见的下落。李掌柜一听吓得脸色大变,说:“曹公子,张大人是朝廷追捕的罪犯,小的只是个守本分的生意人,与他可没瓜葛啊。”明珠道:“李掌柜莫慌,曹某只想向你打听他的藏身之处,没别的意思。”
“曹公子,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皮子见明珠和李掌柜说话,就凑了过来,嘻嘻哈哈地道:“曹公子,有什么事需要皮子帮忙吗?皮子可是见多识广,号称顺风耳呢。”
“是吗。”明珠将皮子拉到一边,问道:“那你告诉我张见张大人如今何在?”
“什么,你找张大人?”皮子顿时变了脸色:“这……这个,皮子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这还不一样吗,不知道也是不敢说,不敢说就是不知道。”
“这叫什么话,不知道和不敢说怎么是一码事呢。”
“张大人是朝廷重犯啊,想当年朝廷的人捉拿张大人,可是挨家挨户,一个也不放过,听说好多收留张大人的百姓被砍了头,甚至满门抄斩呢,这要是在前两年,谁要是一提那两个字,怕是惹上杀身之祸啊。”
“唉。”明珠松开手,坐在椅子上。她知道,张见即使现在还活着,也不会轻易露面,即使露了面,皮子也未必识得,即使皮子知道张见的下落,也未必有胆子说出来。皮子端了一壶差水过来,道:“曹公子,这件事皮子真的不好说,您别怪罪,来,您请喝茶。”
明珠道:“皮子,你知道曹某喜欢的是酒,不是茶,上酒。”
“是。”皮子应声去了。
稍时,皮子端上酒菜,朝左右看看,低声道:“曹公子,不是皮子多嘴,您不是寻找一个姓于的姑娘吗,怎么找起张大人来?”
“张大人要找,于姑娘也要找,皮子,你在酒楼里呆了几年了。”
“不到五年。”
“嗯,那么说,经常来酒楼的人你应该大多认识了。”
“差不多吧,曹公子还要找什么人,除了张大人,凡是皮子知道的,知道多少告诉您多少。”
“那你说说,这几年来酒楼的人中可曾有人提到过张大人?”
“让皮子想想……哦,有,有……”
明珠一听忙低声问:“快说,谁?”
“侯缆侯公公,有一次他出宫办差,在酒楼里好像等什么人,顺便说了一句,原话皮子记不得了,大意是不会放过张大人的。”
“侯缆恨不得把张大人往死里整,曹某当然知道他会提及张大人,你再想想,还有谁?”
“皮子再想想……啊,还有一人……”
“谁?”
皮子俯耳道:“蔡老蔡大人。”
明珠心中一动,暗道:蔡老文采出众实受自己崇敬,他一向清高,太学生大多蒙难,而他虽得保全,却只能当那有名无实的议郎,看来,蔡大人心系太学生,也在暗中寻找张大人的下落。想到这,明珠无意饮酒,动身去了蔡府。
蔡府转眼即至,明珠上前叩门。从里面出来一个老者,胡子一大把了,而且背有些驼,眼神似乎也不好使了。
“您……您找谁啊?”
明珠差点笑了,说:“老人家,曹某来到蔡府,当然要找蔡大人了。”
“蔡大人啊,他今天不见客。”
“不见客?难道蔡大人病了不成?”
“蔡大人没病,只是在研究琴曲,已经三天两夜没睡觉了,老奴劝他也不听,您啊,还是回吧,等哪天蔡大人心情好了,兴许还能接见你。”
明珠道:“老人家,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明珠有要事询问。”
“您姓曹,那您就打消了这念头吧,我家大人嘱咐过,凡是看不顺眼的大臣,一概不见,尤其是姓曹的。”
明珠笑道:“蔡大人真是趣人,怎么才算看不顺眼呢?老人家,你来说说,我算不算?”
“你啊……”家人睁着昏黄的眼睛,上上下下颇为仔细地看了明珠几眼,道:“看你年纪轻轻,似乎不像恶人,不过,你姓曹,正好犯了我家大人的忌,你还是回去吧。”
“老人家,蔡大人为何反感姓曹的人,难道他和姓曹的有什么仇恨不成?”
“这个……老奴不得而知。”
“老人家,您还是通报一声吧,就说曹明珠求见。”
“那好吧,您等着。”
家人去后不会儿就回来了,道:“曹公子,我家大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