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为什么???”
“虽然朕严令要攻城,为什么你不会采取委婉的方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面对皇上的暴跳如雷,秦越面色呆滞,觉得面前这个人如跳梁小丑,实在是可笑到极致。
分明是他一再重申要攻城,却反到来指责他。
但他麻木无比,连表情都未变。
燕姨娘死了,俞容疯了,俞醉也死了。
他不顾老母的哭喊剃发出家,从此与青灯古佛长伴。
他要活着,接受一辈子的惩罚。
……
见到小桃是在五年后的一个春天,小桃憔悴了很多,不复以往的灵动。
小桃给了他一封俞乔生前留给他的信。
秦越连道谢也不再道谢,径直接过来,手抖的不成样子。
他颤抖着捧在手上,眼睛直直盯着上面俞乔的字迹。
——秦越亲启
秦越怔怔地看着,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秦越盯着那信看了许久,终于慢慢平复下内心不可抑制的颤抖,打开了那信。
看到内容的那一刹那。
时间和岁月仿佛在那一刻停止。
他突然就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秦越将信攥成一团,狠狠的放在心口。
秦越想起,那日她温柔的看着自己,“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他那时就已经猜到了不简单。
“小郡主她,一直都爱慕您。”
小桃红着眼眶,用沧桑的手指擦了擦泪水。
那信上仅有三个字,也只有三个字。
字迹秀气的很,一看便知道出自女子之手。
将一个人的心绪平铺直叙,将一腔的情意化作绵绵溪流。
——“我爱你。”
-
在小和尚清真的印象中,师傅忘愁真人,不论何时都是伟岸而英武的。
但在最后的四五十年里,他的形象慢慢变的片面,变的单薄,变的干瘪,摇摇欲坠,只有在那一个个痛哭的长夜里,才显得有血有肉。
第一次,小和尚十岁那年,那天本不该小和尚当值。
可另一个小和尚生病,便只能他替代。
走过忘愁真人的门口,烛火已熄,他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压抑的喘息,和从齿缝流吧出的哭声。
小和尚压抑不住好奇,推门而入,走到床前。
秦越身着单衣,这几日身体越发清减了些,整个人窝在一起,右臂横在身前,手掐着左臂,仿佛全身都痛的厉害,哭声只剩压抑的抽泣。
“师父……”
“我还是失去她了……”
“我弄丢她了……永远地……弄丢她了……”
“再也回不来了……”
“清真,她再也回不来了……”
清真不知道“她”是谁,但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师父。
伟岸的、淡漠的、孤寂的、漠然的、忧伤的他都见过,可是此时,师父被这样用力扒开,没有任何掩饰的、赤|条|条的在他面前。
大口呼吸,大声说,他有多痛。
而后的几十年里,有时小和尚看到了,有时小和尚没看到,那一次次梦魇里,秦越反复复习着那场分离,永失我爱。
是谁陨落了我的太阳。
是你的模样
带走我所有光芒
在人生的最后时刻,秦越回到了破败的异姓王府。
同那些漫漫长夜的午夜梦回一般,那些已经变成前尘往事的场景,如昨日一般在脑中回望。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俞乔抓住小桃,飞上了他所在的参天大树。
“嗨!”她面目惊喜,“你终于来了!”
我要潜入回忆的汪洋
寻你的模样
你是我唯一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