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小的不是怕去大狱受苦,只是去过司刑大狱的人再也不能参加国试,小的已经考了十年,不想就此断送了这一切啊!”岳达如实的道出自己的担忧,说不害怕去司刑大狱是假的,怎么也会有自己的担心。
“好了,本官说过会帮你解决一切,你是不相信本官吗?”
“小的没有此意。”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也别无选择,国师大人的话,怎么能不听:“小的谨遵国师大人的话。”
“嗯,除了自动认罪,今夜你在本官这里发生的事也不能说出去,到时司刑府审你时,你就说是本官审问之下你自动认罪的。”她继续吩咐着。
“是。”他已没什么可再分辨的:“不过,小的可否问一件事?”
“说。”
“邹夫子身边的文笔侍从,真实身份?”他从见马夫那一刻,就有了深深的怀疑,他笃定小官的身份不简单,从与他的初见,从第一次马夫对他的态度,从今日的遇见,都太过可疑。
“昔时文治皇帝为了选拔人才,隐藏在茫茫国试应试者中一同参加殿选,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得到最可靠最真实的东西,不得亲闻亲见不是。”她很欣喜,看来岳达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才,见微知着,不错。
他恍然,紧紧盯着她的身影:“谢国师大人解惑。”
“好啦,岳达,就委屈你在司刑大狱呆些日子,本官保证,不会有人伤害你一丝一毫,而且也不会影响你的前程。”她自屏风后面缓缓走出坐于主位,一袭纯白色的流光裙,白纱覆面,长发轻绾,行动间高雅尊贵尽显,步步生莲。岳达得见国师本尊,满眼中都是惊艳,一时忘了言语。
“大人,司刑府的人到了,在大厅候着。”过不会,乌贾在门外通传着。
“嗯,岳达,那就跟本官走吧。”
岳达起身跟在她身后,一路嗅着她身上的的素槿花香,低头瞧着她走动间微澜的裙摆,心儿也随着那裙摆碧波荡漾激烈跳动。可在意识到内心的雀跃想法后,他又猛地打了个哆嗦:不可,不可。
“你怎么了?”意识到他的不对劲,楼晚歌扭头询问。
“没,没有。”他慌忙摆手,慌忙隐藏着自己的心思,不能被眼前人看穿。国师大人尊贵威仪,岂是他这等人能随意肖想的?
“有什么你就说,若是不愿意,还来得及反悔。”楼晚歌误以为他这等反应是因为不想去司刑大狱。
“没有,国师大人,小人没有反悔,还请大人放心,小人会做好的。”他乖乖应道。
“司刑大人。”楼晚歌刚进大厅,就满脸笑容的对司刑大人打着招呼。
“下官见过国师大人。”司刑大人苏秉斯见着国师,应着礼数回了一礼:“国师大人差人来下官府上说找到了杀害文馆都维的凶手,那凶手是谁?”
“这人嘛,”楼晚歌转头看向岳达:“岳达,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坦言吧。”
岳达会意猛的跪在地上:“请司刑大人治罪,小人前几天因口舌之争与文馆的都维有武力冲突,之后小人难解郁闷,就在夜晚时分将那都维叫到文馆的后湖边将他打死。小人得知此事必定躲不过国师大人和司刑大人法眼,整日惶恐万分,没想国师大人早就此事将小人叫到府上问罪。司刑大人,小人自知罪孽深重,还请大人审罚。”
“哟,这认罪态度倒挺好,既然是国师大人亲自审问过了,你也自动认罪了,那就先去司刑大狱呆着吧,等刑狱所查明此事前因后果找到证据,自会秉公处罚你。”苏秉斯捋着他的胡须,盯着楼晚歌道。
“好了,这夜深了,劳烦司刑大人跑一趟了,岳达,既然犯了错,你就自己去接受你所犯下的罪行。”楼晚歌朝岳达递着眼色,希望他记住她说过的话。
“是。”
“国师大人,深夜多有叨扰,本来这件事是我司刑府全权负责,没想还让国师大人操心此事亲自审问,下官着实过意不去,改天必定亲自送上大礼。那今日下官就先回去了。”他已经对楼晚歌为何会关心此事有了猜测,不过碍于是国师也不能多问,只有先这样应着,心里却在打着其他的主意。
他的话说的滴水不漏,楼晚歌如何能不知道他会对自己有所怀疑,故意叫他来府上接人,其实早有自己的打算,她算定了今晚苏秉斯一定会去找北辰说此事,如若文卿真的与此事有关,他们又怎么会没有行动?
“那就不送司刑大人了。”
“告辞。”
深夜的祤辰宫,宫灯高高挂起,司刑府的人果真递来了消息,北辰听罢也是愁容满面,不得其解:楼晚歌这是要做什么,不过是文馆中死了个人,何必自己亲自审问犯人,还让苏秉斯亲自去国师府带人?
“暗流。”他叫着。无人应答,他又叫了声:“暗流?”
奇怪,这么晚了,暗流去了哪儿?
不过片刻,暗流就一身黑衣出现在房中。神色匆忙:“主人,有要事。”
“何事?可是文馆中有何变故?”他知道今日下午的时候楼晚歌又跟着夫子去了文馆,看暗流这样,或许她做这些事情跟下午在文馆的所见所闻有关。
“方才我见司刑府的人来,我就赶紧去文馆找了文卿,文卿说下午时夫子和侍从只在文馆学堂待了一会,因为都维的事情求问的人颇少,他们便在文馆中闲逛了会,可一整个下午,文馆中的人都只见了夫子一人,夫子说侍从与他走失,可楼姑娘始终不见身影。”
“这又有何重要,她若真是国师,在文馆中随便走走又有何妨?”
“主要是这侍从上次也跟夫子走丢,在园中还受到几个人欺负,那时岳达就曾站出来救过她,都维借此嘲讽,为此都维还跟岳达打了一架。”
“哦?还有这事。”他若有所思的扬起嘴角,觉察到了其中猫腻。
“还有,下午时文卿想去都维出事的地方查看,却发现了苏月寒鬼鬼祟祟的在那处,可碰面后那苏月寒一口笃定是文卿杀死都维,还扬言要把文卿抓到司刑府,文卿觉得苏月寒有异样,便叫我将此事告知主人。”暗流据实禀告,他也觉得此事十分可疑,苏月寒实在可疑,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一路飞奔回来告诉北辰。
“苏月寒,这人,是我们太掉以轻心了么?可国师认定的凶手是岳达。她怎么就确定了凶手?岳达也坦然认罪了——不对,这其中一定还有其它缘由。”北辰自言自语着,本来以为这是一件小事,现在看来,许是一场大的阴谋。既然当初岳达替楼晚歌解围过,那依着楼晚歌的实力此人是必保的,怎么可能把他交出去认罪。
“主人,那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司刑府那边还等着您的答复处置岳达呢。”
“这样,叫苏秉斯好生待着岳达,不可妄动,处置一事能拖则拖,此事还有许多端倪。另外,苏月寒和靖忠公那边,还是紧紧盯着,一举一动都要及时通知我。”他这般安排着,但知道这样远远不够,还是需要亲自去文馆中一趟。
相反北辰的忧思不安,北沉夜这边倒是平静了许多,一切好像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惬意的躺在软塌上,盖着一件黑狐毛皮大氅,边上却放着几个冰盒,几个丫鬟扇着冰散发出来的凉气驱热。一冷一热这景象倒是怪异得很。
“嗯?还有吗?”云起将今晚的事情如数禀告,却并未见北沉夜有任何反应。
“主公,您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奇怪啊,都维的死其中所牵扯的,岳达、文卿、还有苏月寒,偏是这三个最有能力之人,你说做这件事的,会有谁?”他用眼神示意一边的丫鬟们退下,揭开大氅,拿起湿毛巾擦着额头上那层细细的汗。
“五皇子?”云起细想这其中的利益,觉得最有利益的人就是一直默默无闻的五皇子。
北沉夜摇摇头:“北流云的目的不在文试上,他身边可不缺文官,不会是他来做。是另外有人,嫌皇都不够乱罢了。”
云起瞬间懂了北沉夜指的是谁:“那我们要有什么行动吗?”
“就盯着看吧,咋们的目的不在这些事上,去提醒苏月寒,万事收敛些,熬到最后才是道理。”
“可是主公,苏月寒这个人,值得咋们这么信任吗?”云起提出自己的疑惑,苏月寒这个人心气高的不行,行事高调,他一直不喜这人。
“信不信任,也要到最后才成。别忘了,咋们还有王牌。”北沉夜挑眉,谁还没有两手准备呢:“云起,藏了身份去墨砂买两个杀手。”
“去墨砂买杀手?主公这是要——”
北沉夜抬手打住了云起的话:“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买回来有用,记得,要买最高级别的死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