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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他们再次出发了,闷油瓶跟着去了,我和胖子靠在收费站旁边的车上,目送他们离开,此时我的心态已经非常好。小时候看灌篮高手的时候,看到最后一章,觉得作者让主人公停在那儿很残忍,如今却很能理解。

有人去打全国联赛了,我得把脊柱先治好,谁叫我是半路出家呢。

之后的一个月时间,分成了三个部分,前三分之一的时间,我潜心研究三叔的手机,这件事情我遵从三叔的吩咐,谁都没有说,那个手机我只在有屋檐的地方拿出来,如果打雷下雨我就关上门窗。

第一次,在雷暴中我出现了被人窥探的感觉,总觉得那些闪电的光在窗外闪起的同时,有一只眼睛在窗外看着我。

我把所有的资料全部打印出来,多处保存,手机里的文字看着很多,打印出来没有多少字,三叔后来因为九门的事情,躲藏了起来,中间有很多年,他没有和杨大广联系,最绝望的时候,他在暗中看着我,危机四伏,从他的描述来看,应该是在蛇沼内,那一天他在蛇沼中听到了熟悉的雷声。

我现在不敢说三叔的意思确定就是这个,但看日记中的记载,他认为是那熟悉的雷声,警告了他。

那一天之后,阿宁死了。他躲入了蛇沼的深处,是那一天我们听到的雷声改变了他的计划,让他知道蛇沼中除了我们两支队伍之外,还有其他队伍存在。

之后三叔听到雷声就跑,如果是这种态度,那不管雷声中有没有信息,打雷就如同少年派船上的老虎一样,时刻不停地警醒他,那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不止一次地救了他,一直到不久之前,他再次听到了雷声,那个雷声让他想起了,当年在村子里,那支气象队的领队,和他说过的关于我的事情。

虽然听上去非常不靠谱,但三叔真的仿佛在和雷声谈恋爱,天上的乌云中有一个巫女深深地爱着他。

这些记载都是玄而又玄的片段,有很大可能是三叔的说辞,他到底在做什么,仍旧是不清楚的。但总算事情有了一种说法。

接下来的三分之一个月,时光如梭,发着呆就过去了,我和白昊天成为了好朋友,我看着她什么时候幻灭,眼看她崇拜我,眼看她看清我,距离感产生的美无聊又干净,无聊是真相,永不是那样,现在文明产生的艺术品粉饰虚无,绘画和摄影更多是到达内心,这也说明了人内心能看到的美要多于现实能给予的。

白昊天眼中的光大概在第15天的时候开始消失,我玩着扫雷,慢慢地过到了第三周,我才意识到,我一直没有收到从二叔那边传来的消息。

我给二叔和闷油瓶都发了消息,祈祷他们在有信号的地方能够回一句,都没有音讯,应该已经进山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消磨得能有多快,我经常思考这个问题,有些人长久不联系,见面的时候一句话不说,都不觉得尴尬,有些人就算在一起时间再长,分开一个月两个月,再见面的时候,陌生如虎,在他的眼底。

再见三叔的时候——如果有这个机会——会和再见闷油瓶一样,还是会陌生得吃饭的时候都要胖子找话题呢?我和闷油瓶之间还有胖子,三叔和我之间的潘子,却没了,我是能提还是不能提呢?

最后十天的时间,在忐忑不安中过去,之后又拖延了不到三天,二叔一向守时间,晚了三天回来,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从十一仓早退,到了二叔的盘口,就看到房檐飞檐上插满了香,这是有伙计死了。看插了那么多,已经是很久没有的情况,之前三叔每次回来,我们都是衣衫褴褛,九死一生,三叔和我那一路凶险是少见的,如今再次出现这么严重的伤亡,他们去的地方我去恐怕真的会死。

运气已经不在我这边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进到二叔盘口的院子里,院子里都是破烂的装备,我走进院子的一刻,所有人犹如凝固一样地看着我。

所有的悲悯妖孽一样在空气中滚动,在那一刻忽然随着目光朝我而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转头看了一圈,没有闷油瓶,随口问道:“小哥呢?”

“小哥没了,”坎肩嚎啕大哭,我愣了一下,出奇地冷静:“什么没了?”

二叔从内屋走了出来,所有人都看着二叔、看着我,二叔脸色阴沉:“你进来。”

刚说完白蛇也坐倒在地,我没有动,揪住坎肩:“什么没了?”

“小哥和黑爷,都没了,那斗,那斗里,有东西,从来没有见过。”坎肩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