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撑在床头,唐尧看着她熟睡中毫无防备的小脸,忍不住俯身亲了又亲,从额头、到脸颊、再到红唇……细密的浅吻,这么亲都似乎不够。
秦欢颜似乎被他亲得烦了,呜咽了一声,小手拍开他,整张脸都缩在了被子里。
唐尧失笑。
他隔着被子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转身去收拾自己——忙活到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他的脑袋其实也挺昏沉的!看来晚宴上的那碗姜汤用处不大啊……
他回到厨房,拆了粒感冒药扔在嘴里,就着冷水咽下去,然后马马虎虎地洗了个澡,躺在她身边睡了…………
翌日,秦欢颜是被热醒的。
她从困倦中睁眼,外头日山三竿的天色让她瞬间恢复清醒。身上好热,她挣了挣却没有脱开唐尧的钳制——他双手双脚都缠在她身上,紧得她根本动弹不得……
而且,他的身上好烫。
“唐尧?”
他没有动静。
“唐尧!”秦欢颜用力推了推他。
“恩?”唐尧这才稍微动了动,发出一声倦意的低吟,然后又本能地伸手想要揽她,“欢颜,我很困……再睡一会儿好不好?来,我抱着你……”
“你不舒服吗?”秦欢颜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肩膀上,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再缩回来比了比自己的温度——果然是烫好多!他发烧了!
昨晚她的脑袋就很涨痛,迷迷糊糊中感觉唐尧在照顾她,她不太舒服就没睁眼……没想到他把她照顾好了,自己却弄到生病。他不久前才受了枪伤呢,而且他这几天一直在筹谋奔波,一直都那么辛苦……
想到这里,秦欢颜的心里忍不住歉疚。
“唐尧,我带你去医院吧?”她找了体温计给他测,38.9℃。秦欢颜着急地找来他的衣服,一边往他身上套,一边开口叫他,“你先醒一醒!”
他很重,这样她搬不动他。
唐尧这才睁眼,发烧让他的双目看起来像是兔眸,红红的,眼神又特别的迷惘……
“怎么了?”他迷糊地睁眼,勉强地双手撑住床面,伸手就要来探她的额头,急急地问出来,“你不舒服?你等等,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说着就要回身找衣服。
他是真的烧糊涂了!
“是你在发烧!”秦欢颜又好气又好笑,给他找来了衬衫和外套,“快点穿上!”
唐尧这才似乎听懂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停顿了两秒,却又耍无赖地钻回被窝里,迷迷糊糊地拒绝:“我不要去医院,睡一觉就好了。”
“喂!”
秦欢颜的衣服递在半空中,不由气急。他高大的身形躺在被窝里,却像是一个任性不去医院的孩子。秦欢颜搬又搬不动他,拽又拽不醒他,无奈地只能去找退烧药,烧了热水喂他吃。
“要是中午烧再不退,你就得跟我去医院!”她隔着被子摇了摇他,唐尧没动静。
“唐尧!!”她加大了摇动的力度。
“……恩。”被子里的人终于迷迷糊糊地应她……
还好终于开始退烧了——
吃了药后不久,唐尧开始出汗。按照常识,唔出一身汗,发烧也就好了。可偏偏这个时候的唐尧最难伺候,一嫌热就把被子直接踹了——简单粗暴,完全唐少的方式。
“你就不能配合一点!”秦欢颜不耐地在旁边嘀咕,忍着怒意第n次帮他捡被子,报复似的狠狠压被角。
本来想要叫醒他,告诉他不准踢了,但是看到他睡不安稳而紧蹙的眉头,秦欢颜始终都不忍心。于是,他踢了一上午的被子,她压了三个小时的被角。
“口渴,难受……”生病中的男人显得尤为脆弱,秦欢颜陪着也觉得心疼,唐尧一句话,她便立马站起来去厨房拿水。
可是再折返回来,那条纯白的被子又被他踢到了地下。
“你再敢踢!”秦欢颜恨恨地咬牙,喂完水再帮他盖上被子,索性整个人都压在了被子上。看他怎么还能踢得动?
睡梦中的唐尧感觉到她的靠近,很自然地伸手便要抱她。意识到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床被子,他闭着眼睛便本能地抱她下来,揽入怀里,扯了被子盖住彼此,像往常哄着她睡觉那样……
可是他热,想踢又顾忌着身边睡的她,迷糊着低问:“欢颜热不热?”
“不准踢,我冷!”
“唔……”他抱紧她,果然听话得再也不踢一下。捂出了一身汗,他也坚决不松手,不离开被子,始终都是执拗地护着她,因为她说:她冷!
正午过后,唐尧迷迷糊糊地醒来,烧也完全退了。
出汗后的虚弱让他赖在床上不想起来,秦欢颜也陪他赖起了床,两人盖着一条薄被聊天。秦欢颜戳了戳他残留着汗湿的胸膛:“唐尧,你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
除了受伤,这次是她第一次看到唐尧生病虚弱的模样。
他会迷糊地赖床、随性地踢被子……像是个任性的的小孩,让人心疼又喜欢。
“我不记得了。”唐尧思索了两秒,只是摇了摇头。他在被子里抓住她的小手,细细地抚着那柔软葱白的五指,正好反过来问她,“你呢?”
“在香港。”秦欢颜回答得很快,笑嘻嘻地往他怀里拱了拱,“我记得你还照顾我了……”
虽然当时对他的“照顾”很排斥。
唐尧的目光一闪,脑海中不由掠过在她意识不清时,他捏着她鼻子灌药的画面……简单粗暴。她应该不记得这种细节,他当然也不会傻得自己招供。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见唐尧许久没有说话,秦欢颜不由抬头,看到的却是他复杂又……不怀好意的邪恶神情。秦欢颜拧了他一把,低笑着唤他回神。
“不是香港。”他突然开口纠正,俊脸凑过来,讨好地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嗓音低沉而柔软,“是在你的公寓里,我也通宵照顾过你……”
一次是她喝醉了,另一次是她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