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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童心里暗暗叫苦,他们假离婚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可是真离婚啊,“我有离婚证可以证明,妈蛋杜先生不要在我这里闹事。”

杜云森拍了拍手,“来人,请顾小姐上车,我们这次特地过来接您,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

顾安童几乎是被那两个黑衣人给架上车的。

等到了上次那个宅子,她被直接送进了一个房间,杜云森随后自己推着轮椅进来,静静的看着顾安童。

这种气氛令她感觉非常不适,顾安童往后退了一步,“杜先生,你请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话刚落音,从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骂声,“杜云森把振玄的妻子给绑来了?他有病!”

门被直接打开,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站在了门边。

顾安童抬眼,四目相对。

她几乎是立刻便能判断出,这个女人是谁——任轻盈!

任轻盈,身高不过一米六五,体态略有消瘦,却又不是失丰盈,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那双黑瞳仿佛会说话。

只是任轻盈的脸色很白,看起来不是很健康的颜色,她走进来后,单手略有些颤抖的搭在墙边,“杜云森,你这是做什么?”

“你说呢,我的好老婆。”杜云森笑着,“我想做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

任轻盈的眸子闪烁了几下,然后她低声说:“你出去,我要和顾小姐聊几句。”

见杜云森似乎没有动,任轻盈催促了声,“你快出去。”

“好。”杜云森的脸一笑反而更加狰狞,那道疤痕就像蜈蚣一样忽然间扭动起来,顾安童默默的往后坐了一步,腰板却挺得笔直。

等杜云森离开以后,任轻盈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整个人如同虚脱了般往下滑了滑,也幸好有墙面支撑,她才没有直接坐在地上,她双眸有些复杂的打量了许久顾安童,而后幽幽的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们的事情,是不应该把你卷进来的。”

她说完就咳了好半天,仿佛要把五脏都给吐出来的那种力度,顾安童想上前去顺顺她的背,可想起自己和她之间的立场,略有些犹豫。

任轻盈却停下了咳嗽,掏出手绢来轻轻擦了擦嘴,“真的抱歉,我的身体非常不好,让你见笑了。”

“你生病了?”顾安童从来没想到,自己和任轻盈的第一句话,来的这么快,却也来的这么诡异。

任轻盈摇了摇头,笑的很是伤感,“身体坏了很多年了,有时候走路都费劲,今天算是已经非常给面子的。”

顾安童静静的看着任轻盈。

在她的心里,任轻盈就像是压在心口的那块石头,沉重的令她喘不过气,多少的日日夜夜,她就算是从司振玄的怀里起身,却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一直认为,自己的丈夫再好,将来也会是别人的丈夫,自己调教的再温柔,也是为别人调教的淌。

现在,她已经和司振玄离婚了,那么简简单单,简单的令她回忆起来,都开始画面模糊起来礼。

最刻骨铭心的感情,用这样的方式结束,她忽然间有点唏嘘。

任轻盈手里头提着她的包,略有点吃力的过去递给她,“对不起啊,杜云森这个人性格有点扭曲,做事情不成章法,让你受委屈了。”

顾安童接过包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任轻盈手腕上那划的密集的伤口,眼底一暗,略有些难过——看来任轻盈过的真的很不好,否则为什么会有这些伤。

顾安童有了那一刻的自责,是因为她曾经试图阻止司振玄救任轻盈,杜云森的威胁成分占了百分之六十,可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何尝不是因为她吃醋,她嫉妒,她羡慕?

任轻盈发觉到顾安童看自己的手腕,她不着痕迹的挡住以后,却自作主张的从顾安童的钱夹里,掏出一张照片来。

照片是她和司振玄的婚纱照。

她穿着凤霓,妩媚动人;司振玄是中山立领,严肃英俊。

二人并排站着,似有些拘谨,可却非常和谐。

任轻盈眸子里流露出一丝伤感,轻声说:“其实我以前一直觉着,以振玄的性格,他会等我,没想到会过去这么多年……”

顾安童忽然间觉着有些无奈,这种无奈来自于三个人之间无法解开的结。

她看得出来,任轻盈应该还是对司振玄有感情的,否则不会露出这样惆怅的神情。

或许是因为她自己强行摘出去自己,她才能这么平静的安慰对方,“你别想太多。司振玄和我结婚,是因为他想借用我家的平台和渠道,我后来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能为了你去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他也是付出很多。现在好了,我已经退出,我们领了离婚证了,他现在已经是单身,只要把你救出去,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顾安童不知道自己用的是什么心情说的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把刀在心口划上一下。

任轻盈撑着上身坐到顾安童身边,面容上尽是抱歉的神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没想到会把你卷进来。”

顾安童摇头,如鲠在喉,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任轻盈是个如同孟玫那样的女人,顾安童或许还会据理力争,可这个时候她除了说“没关系”就也只能说“对不起”。

这一刻她就是夺了任轻盈心头好的女人,那张照片令任轻盈眼睛里的灰暗愈甚,这只会令她内疚。

任轻盈失笑,“我之前……以为振玄没有妻子,所以我才向他求救,如果我知道你的存在,我一定不会这样做……像我这种人,已经配不上他了,残花败柳,这么多年身体也被折磨的只剩半条命在,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不是强撑着一口气想再见他一面,我或许早就和杜云森同归于尽了。”

“他……”顾安童嗫嚅了下,终于还是苦笑着说:“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们能团聚,他还是你的那个司振玄。他和我结婚是权宜之计,他没有爱过我,也没有碰过我,我们之间很清白。”

任轻盈的眸子里瞬间绽放出了光彩,“真的?”

顾安童点头,“真的。”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他放了你的。”任轻盈的声音比刚才雀跃的多,她将照片还给顾安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至少给了我继续等下去的勇气。”

顾安童看着任轻盈转身离去的身影,一瞬间泪水便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那她算什么……

她的那些过去到底算什么。

看见任轻盈以后,她能深刻的感觉到任轻盈对司振玄的期待和等候,甚至还能感受到任轻盈心中对司振玄的感情。

也是,如果不爱他,又怎么能苦守在这里?

顾安童觉着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一把刀,动辄就会灭了任轻盈的希望,却也把自己钻的千疮百孔。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特别疲倦,趴在那里后没过一会便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和司振玄就是一对普通的夫妻,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人静静的在马路上走,从两个人……到三个人,画面中,她和司振玄相视一笑,而他和她之间,牵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这时,司振玄俯身,将孩子用单臂抱住,另一只手就那样缠上她的,十指相扣。

她和司振玄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司振玄笑,回复她说,好。

仅仅一个字,符合他的性格,却也让顾安童笑靥如花。那一刻,幸福只充盈满溢。

忽然间,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形容娇弱的女人。

她的脚步急停下来,双眸担心的看向司振玄。

司振玄沉默的放下孩子,又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大踏步的朝着那个女人走去……

“不、不要——”顾安童忽然间惊呼了声,直接坐起身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抹了下额头,上面全是汗水,她下床想找点水喝,发现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感觉到有点前心贴后背的时候,门被敲了敲,外面传来任轻盈柔软的声音,“顾小姐,下来一起吃饭吧。”

门被人打开,外面的两个黑衣人进来,将顾安童领了出去。

任轻盈很是抱歉的说:“对不住了,我暂时……还想不出别的办法。”

顾安童摇了摇头,“没事。杜云森在么?”

“在。”任轻盈的面色冷了冷,“不过你说话小心一点,这个人喜怒无常的。”

顾安童笑,“我知道。放心。”

一张圆形的餐桌上,杜云森一个人坐在首位,隔了满远的位置放着三张凳子。

任轻盈小心翼翼的走到杜云森的左边坐下,杜云森笑容可掬的对顾安童说:“顾小姐,你觉着我们家轻盈怎样?”

“挺好的。”顾安童假笑了下,面对杜云森,她只能挤出笑容,完全无法真心的表露情感。

杜云森跟着爽朗的笑了出来,伸手握住任轻盈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来回摩挲着,“那必须,否则司振玄这小子会惦记这么多年?甚至连那么漂亮的老婆都不想要,就为了撬我这墙角。”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顾安童有点不是很舒服,她刻意不去看对方,问,“既然杜先生知道他不想要我,又何必把我困在这里。”